周围学子的目光顿时汇聚过来,低声议论渐起。
“赵公子这是盯上那青衫少年了?”
“看那少年打扮,确实不像州城世家子弟,怕不是哪个乡下的秀才?”
“赵公子向来眼高于顶,这下有好戏看了。”
方运眼皮未抬,依旧目视前方,置若罔闻。
赵元见被无视,脸色微沉,提高音量:“听说天南府出了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,写了首歪诗就敢称‘诗成镇国’,还打伤了州院特使,不会就是你吧?”
这话一出,偏殿内的议论声瞬间放大。
“什么?他就是那个方运?”
“传说中诗成镇国、逆伐大学士的奇才?看着这么年轻,修为也就举人初期吧?”
“不会是同名同姓吧?天南府来的,真有这么大能耐?”
“赵公子这下怕是踢到铁板了?不过方运初来乍到,没根基没背景,未必敢与赵家抗衡。”
“嘘,别出声,看看再说!”
方运这才缓缓转头,目光平静地看向赵元:“阁下是?”
“赵元,江州别驾之子。”赵元得意扬下巴,“看来你就是方运了。在乡下闹点动静,就真以为能在州城立足?”
方运淡淡一笑:“州文院何时规定,出身之地能定学问高低?”
“你!”赵元气结,随即讥讽,“牙尖嘴利!我倒要看看,你这‘镇国才子’今天能测出什么水平,别是银样镴枪头!”
轮到赵元测试,他将手按在测试碑上,碑文亮起:“秀才巅峰,文气达府(下品)”。
赵元负手而立,故作云淡风轻,眼底却难掩自得,跟班们立刻围拢谄媚:
“恭喜赵公子!文气达府,距离中品仅一步之遥,天赋卓绝!”
“不愧是赵公子,家学渊源,苦修而来,绝非侥幸可比!”
“某些乡下小子,怕是连‘达府’是什么都不知道吧?也配来州文院?”
周围意图攀附的学子也纷纷附和:
“赵兄果然了得,此次考评定能名列前茅!”
“日后还需多向赵兄请教!”
方运从容上前,对老教习执礼:“天南府青云城,方运。”
“果然是他!”偏殿内瞬间安静,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。
赵元先是一愣,随即脸上浮现恶意:“哟,原来是我们天南府的‘大才子’!穿这身粗布青衫,怕是连州城最次的成衣铺都进不去,也配与我等为伍?”
方运无视他的挑衅,径直走向石碑。赵元被彻底无视,面色涨红,一步抢到他身侧,压低声音,语气怨毒:“土包子,别给脸不要脸!现在跪下来磕三个响头,自认徒有虚名,滚出州文院,本公子或许赏你几两盘缠回乡!否则,这州城水深,淹死个把不知天高地厚的‘天才’,再平常不过!”
方运停下脚步,缓缓侧头,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赵元脸上。
“跪你?你也配?”
“我方运上跪天地君亲师,下跪圣贤道理文章。你赵元算什么东西,也配受我一跪?”
“区区州城别驾之子,蝼蚁般的货色,也敢在我面前吠叫?你爹那点官威,在我眼中,不过冢中枯骨,过眼云烟!”
“识相的,立刻滚出我的视线。再敢聒噪,休怪我不客气!”
这番话如同惊雷炸响,偏殿内瞬间鸦雀无声,所有人都目瞪口呆:
“他……他怎敢如此对赵公子说话?”
“太狂妄了!简直无法无天!赵公子,绝不能轻饶他!”
“我的天,这方运是真不怕赵家啊!直接骂赵元是蝼蚁,还蔑视其家世,这是不死不休的架势!”
“传闻不虚,此子绝非忍气吞声之辈,果然锋芒毕露!”
“骂得好!赵元平日仗势欺人,今日总算踢到铁板了!”
“虽解气,但方运初来乍到,得罪赵家,日后怕是难立足啊……”
你……你……好!好一个方运!”赵元气得浑身发抖,咬牙切齿,“本公子倒要看看,你张狂的资本有多大!赶紧测试!让所有人看看,你这‘诗成镇国’的天才,到底有几斤几两,别是中看不中用的草包!”
他几乎是咆哮出声,要亲眼看着方运出丑,粉碎其“天才”虚名。
方运轻蔑瞥了他一眼,转身从容将手掌按在测试石碑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