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有周元柏还跪在那里，肩上插着那把剑，动弹不得。
风刮过城楼，吹乱了我的发。斗篷一角被火影点燃，我没有去拍。双耳的狐形再次浮现，布巾早已烧尽。我不再掩饰。
这时，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一个少年气喘吁吁地冲上城楼，手里举着一束金黄饱满的稻穗。是萧景琰。他脸上沾着泥，衣服也被刮破了，但眼睛亮得惊人。
“姨母！”他扑到我面前，把稻穗高高举起，“田里的稻子熟了！三日一轮作，百姓都吃上了新米！南境三州全收成了！”
我接过稻穗，谷粒结实，沉甸甸的。
下方广场上，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：“妖妃娘娘万岁！”
接着第二声、第三声……很快汇成一片。
“妖妃娘娘万岁！风调雨顺，五谷丰登！”
呼声如潮水般涌来，震动宫墙。百姓不再观望，他们摘下帽子，举起农具，甚至有人把家里的陶碗拿出来敲打庆祝。
我站在九尾火影之下，一手抱着昏迷的帝王，一手握着成熟的灵稻。
曾经的“妖妃”二字，如今不再是罪名。
它成了信。
成了光。
城楼下，一个老农跪在地上，捧起一把土送到额头前。旁边的孩子指着天空的狐影问娘亲：“那是神仙吗？”妇人摇头：“那是救我们的人。”
我听见了。
也看见了。
那些曾想杀我的人，此刻躲在暗处，不敢露面。他们的旗帜倒了，名字会被遗忘。而这些人，会记得今天。
萧景琰站在我身边，小声说：“姨母，你说得对，阳光真的暖。”
我没说话，只是把手放在他头上。
火影渐渐变淡，烬心火终究燃到了尽头。我的膝盖开始发抖，眼前有黑雾浮动。但我不能倒。
只要我还站着，就没有人敢动他。
忽然，东华门方向传来一声弓弦响。
我猛地侧身。
一支铁箭钉入龙椅扶手，离萧云轩的头不到半寸。箭尾刻着逆五芒星纹路，漆黑如墨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