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姨母。”他忽然开口，声音有点哑，“父皇……我想做个明君。”
萧云轩猛地一震。
我没动，只是看着他。这个孩子不懂权谋，也不懂后宫倾轧，但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。这不是冲动，是清醒后的选择。
萧云轩绕过桌子，站到他面前。他没说话，但眼神变了。不再是那个只会在角落里缩着的小皇子，而是一个开始懂得承担的人。
“你知道做明君要付出什么吗？”萧云轩终于开口。
“知道。”萧景琰抬头，直视他，“要不怕疼，也不能怕孤单。”
萧云轩沉默了很久。
最后他伸手，这次没有停下，轻轻按在儿子肩上。
“今天起，每日午后到勤政殿旁听议事。”他说，“不必跪拜，站着听就行。”
萧景琰睁大眼，像是不敢相信。
“还有。”萧云轩看向我，“让他继续跟着你学识字。你想教什么，都由你定。”
我点点头。
萧景琰低下头，双手紧紧攥住衣角。他的肩膀微微抖着，但背脊挺得很直。
我没有再说话。尾戒的微光悄然隐去，烬心火也安静下来。刚才的疼痛还在，但现在不那么刺了。
这个孩子不需要我护着他。他已经在走自己的路。
风从窗外吹进来，卷起帘子一角。阳光洒满整个御书房，照在三人身上。
萧景琰仍跪坐在蒲团上，手放在膝盖上，掌心朝上。那是我教他的坐姿——心要正，手才能稳。
萧云轩站在书案前，一手搭在案角，目光落在那张写着“母后非亲”的纸上。他没有让人收走它。
我退后一步，靠在东侧柱边。尾戒贴着皮肤，温温的。
接下来的事，该由他自己面对。
我正想着，萧景琰忽然抬头看我。
“姨母。”他叫了一声。
我嗯了一声。
他嘴唇动了动，像是想问什么，但没说出来。
就在这时，外头传来小太监的声音。
“南书房送来新抄的《贞观政要》，说是皇上昨日吩咐的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