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昨日积压的折子。
我盯着纸上字迹，尾戒忽然微光一闪。妖识顺着文书上的墨痕回溯，看见它经过五个人的手，每一道签押都耗去半柱香时间。没人故意拖延，只是制度太慢。
慢到能杀人。
我撑着案沿站起来，对守在外间的嬷嬷说：“请陛下过来议事。”
半个时辰后，萧云轩来了。他穿的是月白常服，袖口沾着墨点，显然是放下笔就赶来的。
“什么事让你在这个时候召我？”
我把军报推过去。“北境告急，风将军的骑兵已经过了潼关。这份奏报，两个时辰才到我手上。”
他看完，眉头皱起。“通政司？”
“不是他们有意压着，是规矩如此。每一份边情都要先由通政司登记、分类、呈递，再经内阁初审才能进内廷。层层转递，签押繁琐，责任不清。”
我说完，从袖中取出刚整理好的记录册。“这是最近三天的急报处理情况。最短耗时一个半时辰，最长四个时辰。其中两份灾情奏章，百姓已在等粮赈灾，而我们的官吏还在核对编号。”
萧云轩沉默地看着那本册子。
我知道他在想什么。他是守成之君，习惯用旧制稳天下。可现在，旧制正在拖垮这个国家的反应速度。
“我们能挡一次政变，”我看着他，“挡不住十次延误。如果敌军提前一日进攻，而我们晚两日得知，后果是什么？”
他抬眼看向我。
我没有避开视线。“我要改朝堂制度。”
他没立刻回答。良久才问：“你想怎么改？”
我拿出早拟好的三条建议。
第一条：设“急政直递道”。凡涉及边关战事、重大灾异、叛乱类奏章，不再经通政司中转，由羽林卫特使直接送达御前或内廷监察司。每份文书加盖红铜印，沿途各门不得阻拦。
第二条：成立“政务稽核组”，隶属内廷监察司，每月抽查六部及地方衙门办事效率，公开考评结果。连续两次垫底者，主官停职待查。
第三条：推行“首签负责制”。每份奏折首位批阅大臣必须署名并注明处理时限。若因延误导致严重后果，追责到人，不得推诿。
我说完，屋里很静。
萧云轩坐在那里，手指轻轻敲着桌面。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。
“你清楚这会触动多少人？”他终于开口。
“清楚。”我说，“通政司要削权，内阁要担责，六部尚书不能再把事情往下推。有人会反对，有人会暗中使绊。但我不管他们是谁，只要耽误国事，我就查到底。”
他看着我，眼神变了。不再是那个需要保护的妃子，也不是护宫救驾的功臣。而是真正站在朝堂之上的人。
“你说的这三条，”他说，“核心只有一个——效率。”
“对。”我说，“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反应的速度。敌人不会等我们走完程序再动手，天灾也不会等我们开完会再发生。”
他又看了很久那份草案。
然后伸手去拿笔。
“明日早朝，朕亲颁诏令。”
我按住他的手。
“不必明日宣示。”
他抬头看我。
“先把风声放出去。”我说，“让各衙门知道变革将至，却不明确何时落地。让他们自己动起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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