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了？”我问。
“您让我盯老太监丁……但他不见了。我在他住处发现这个。”她递上布条。
我接过一看，上面写着一行字：“西角门，子时换班。”
字迹工整，是模仿内务总管的笔法。但我认得，这不是真的命令。真正的巡更表今天下午就已经改过，西角门换班时间提前了一个时辰。
这是假令。
他们想调开守卫。
我把布条收起，对宫女甲说：“你回去守着那三位宫女。如果有人靠近密室，立刻吹哨。”
她点头，转身离开。
我站在原地，把所有线索串起来。驱寒草、红泥、假令、腰牌、桂花糕……这些人不是单独行动。他们有分工，有路线，有接应点。
而他们的目标，不只是困住宫女。
他们在等一个时机。
我抬头看向屋顶。通风口很小，仅容孩童通过。但我能上去。
我跃起，抓住边缘，翻身而上。狭窄的通道布满灰尘，我贴着壁往前挪。大约十丈后，前方出现一道铁栅。透过缝隙，能看到下面有个小院。
院子里站着两个人。一个穿灰袍，正是刚才离开的那个瘦高太监。另一个背对着我，披着黑色斗篷。
灰袍太监低头说话，斗篷人不动。等他说完，斗篷人才抬起手，指向皇宫东南方向。
那是宗庙的位置。
我屏住呼吸，看着斗篷人缓缓转头。
他的脸藏在兜帽阴影下，但我看到了一抹红光——是从他手中的一块玉佩里透出来的。
那玉佩的形状，和贺元昭交出的联络玉佩一模一样。
但他们说联络人已经死了。
我慢慢后退，不出声。退到安全距离后，才取出玉哨，连吹三声短音。这是紧急集合令，七姑、九鸦、十二蝉都会收到。
然后我重新回到地面，往东六宫外围修缮区走去。既然他们要去西角门，我就先到那里等着。
路上经过一处偏殿，我看到墙上有倒写的“贺”字。用的是朱砂，还没干透。
我伸手抹了一点，搓了搓。不是画上去的，是喷的。说明有人刚刚路过，故意留下标记。
我继续走。天快亮了，宫中开始有动静。远处传来更鼓声，三更已过。
我藏在廊柱后，看到两个守卫提着灯笼走过。他们走到西角门附近，突然停下。
“换班不是提前了吗？怎么还没人来接？”
“不知道。刚才有人送来一张条子，说临时改了安排。”
“谁送的？”
“一个小太监，没见过。”
他们对视一眼，神色警惕。
我知道，他们中计了。
我贴着墙根靠近，看到角落里闪过一道灰影。是那个瘦高太监。他手里拿着一块腰牌，正往门缝里塞。
我正要出手，忽然感觉到尾戒发烫。
有人在监视我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