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点点头,不再多说。
殿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,是值守的宫人换了班。有人经过门口,听见了“放归宫女”“申诉直呈”几个词,脚步慢了一下,又很快走远。但我注意到,另一个角落的宫女低头抿嘴,手指悄悄握紧了袖口。
一股细微的动静在蔓延。
不是欢呼,也不是议论。是一种沉默里的震动。
像冰层下开始流动的水。
我知道这不会一帆风顺。明天早朝一定会有大臣跳出来反对,说祖制不可违,说女子不得干政,说宫女本就是贱籍,何谈权利。他们会用各种理由堵这条路。
但现在,第一步已经迈出去了。
诏令草案正在书写,墨迹未干。
我站在偏厅中央,玄色宫装上的金线狐纹在阳光下闪了一下。眉间朱砂颜色变亮,像是回应某种情绪。尾戒轻轻震动,烬心火缓缓流转,没有疼痛,也没有躁动。
这是我第一次不是为了破阵、救人、诛奸而来。
我是为了立规。
萧云轩坐回案后,拿起一份奏折,却又停下,抬头看我:“你还不过去宗庙?”
我说:“马上就去。”
但他知道我在等什么。
我在等那份诏稿写完,等它真正落笔成文。
内侍终于写好,双手呈上。萧云轩扫了一眼,盖下御印。红印落下那一刻,我感觉到尾戒震得更清楚了些。
我转身准备离开。
就在这时,殿外一名巡守急步跑来,在门口跪下:“启禀陛下,宗庙偏殿地底震动加剧,墙缝红光转紫,似有邪物欲出!”
萧云轩立刻站起,看向我。
我没有慌。
我说:“我去处理。”
他点头:“去吧。等你回来,我们一起看第一份申诉簿。”
我迈出偏厅,脚步稳定。
身后,那份诏令已被放入紫檀木匣,由两名内侍护送至秘档房暂存。
阳光照在石阶上,我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烬心火在体内静静燃烧。
我抬起手,摸了摸尾戒。
它还在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