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9章：声望攀升，引来新的危机
我接过驿卒递来的布条，指尖触到灰烬的瞬间，尾戒猛地一烫。我没有说话，只是将布条收进袖中。西漠三处烽燧同时起火，这不是意外。敌国细作未清，新的动作已经开始了。
但我没有立刻下令追查。身后营地里，百姓还在排队领药，孩子在笑，老人拄着拐杖向我鞠躬。一碗清水递到我面前，是个缺牙的小女孩。她说这是她打的水，干净的。我喝了，她就笑了。
那一刻我心里松了一下。
可等我转身走向指挥帐时，脚步慢了下来。越是被捧得高，越容易摔得碎。我摸了摸尾戒，烬心火在体内安静燃烧，它不说话，但我知道它在提醒我什么。
赈灾第三日，第一批粮队顺利发放完毕。村中挂起了红幡，写着“谢天子洪恩，感妖妃仁德”。有小孩围在一起唱歌：“黑衣仙娘踏云来，手中捧着救命粮。”歌声传得很远，不止一个村子在唱。
这些话本该让我安心。可我越听，越觉得不对劲。
百姓感激是真，但他们不该这么快就把希望全押在我身上。一个人被神化得太快，往往是因为有人想把她推上祭坛。
我召来心腹暗卫，命他清点沿途村落悬挂红幡的数量。又让随行户部小吏整理各地上报的文书。我发现，从东灵郡到北境交界，短短三天内，关于我的传言多了十几种版本。有的说我能呼风唤雨，有的说我夜间巡村时不沾地，还有人说我在灾民梦中显灵。
这些话不是自发传开的。它们太整齐，用词相似，像是有人刻意散播。
我坐在驿站偏房，看着地图上标注的路线。第二批粮队今晚启程，我要亲自押送一段路。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，两名低阶文吏经过窗前，压着声音说话。
“……如今这宫里，竟真让她成了活菩萨？”
“嘘！莫乱说，可还记得前几日那几个弹劾她的御史？奏折没递上去，反倒被调去边陲了。”
“可她终究是妖出身，皇上这般宠信，不怕动摇国本？”
“你懂什么？现在谁敢提‘妖’字？连太后都闭嘴了。听说昨儿个尚仪局有个老嬷嬷说了句‘狐媚惑主’，当天就被送去浣衣局刷马桶。”
两人走远了。我没出声。手指轻轻摩挲尾戒，那道烫意还未散去。
他们怕的不是我说了什么，做了什么，而是我现在成了不能议论的人。一旦一个人被抬到无人敢质疑的地步，那就离坠落不远了。
我起身走到院中，随行官员正在核对物资清单。往日对我恭敬中带疏离的户部郎中，今日主动迎上来，笑着称我为“娘娘”。另一个曾当面质疑我使用妖术的主簿，此刻也在边上附和，说“此番救灾全赖娘娘神机妙算”。
他们的笑容太用力了。眼神闪躲，不敢直视我。这不是敬重，是恐惧。
我忽然想起春桃死前攥着的桂花糕。她也是在这种“顺从”里活了一辈子，直到最后一刻才选择站出来。我不想要更多人因为我而死，也不想要虚假的拥戴。
夜里宿在驿站，我未脱外袍。窗外风声不断，偶尔传来马匹嘶鸣。我闭眼调息，烬心火缓缓流转。它不像从前那样躁动，反而像在倾听什么。
我睁开眼，取出锦囊里的铜钥检查。钥匙完好。贴身收好后，我对帐外守卫低声说：“留意那些突然称赞我的人。”
他说是。
我没再说话。这一路回京不会太平。百姓的歌谣、官员的恭维、墙上的红幡，都不是荣耀，是箭靶。我已经感觉到背后的目光，不止来自敌国，也来自朝廷内部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