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出大殿，阳光照在脸上。我没有抬头看天，但我知道南三星的位置又偏了一些。
时间在走。
我走在回廊上，脚步平稳。手按在袖中的玉符上。它还是凉的，但掌心是热的。
那些反对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。我不怕他们阻拦。真正可怕的，是从没人敢往前走一步。
现在有人走了。
是我。
明天我会再说一次。
说不通，我就再问一遍。
问到他们无法回避为止。
我停下脚步。
前方是通往寝殿的路。
但我没有回去。
我转向书房方向。
还有几份卷宗要调出来。
关于归源墟附近的地形、气候、过往失踪记录。
我必须准备好所有证据。
不只是为了说服他们。
更是为了确保，这一趟，能活着回来。
转过回廊拐角时，一只手扶上了墙。
左肩的伤口突然抽了一下。
不是剧痛，是提醒。
我靠着墙站了几秒。
呼吸放慢。
等那阵刺感过去。
然后继续往前走。
衣服擦过墙面的声音很轻。
像风吹过枯叶。
快到书房门口时，我听见里面有人说话。
是礼部的小吏在整理档案。
他们在念一份旧档。
“……永昌七年，三名道士入蛮岭寻药，未归。最后一封信写于归源墟十里外：‘夜闻钟声，心神俱乱，同伴目赤如血……’”
我站在门外。
没有进去。
钟声？
我体内一点反应都没有。
烬心火安静着。
但这话让我记住了。
也许到了那里就知道了。
我抬手推开门。
木轴转动的声音惊动了里面的人。
他们立刻闭嘴，低头行礼。
我点点头。
走到案前坐下。
拿起笔。
先写一行字：
“明日朝会，重点质问工部——为何近三年未修西南水利沟渠？”
笔尖顿了一下。
再写下一条：
“查永昌七年失踪案卷宗，调取原始信件。”
写完放下笔。
看着纸上墨迹慢慢晕开。
外面天色渐暗。
我还没点灯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