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寅时,沈宴泽醒来时,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熟悉的俊美容颜。
睡着的少翊珩没有平日里那迫人的威慑力,尽是柔和。
沈宴泽轻轻伸出一根手指,虚虚描摹着少翊珩的脸。
他的指尖悬在少翊珩唇瓣上方,将触未触之时,手腕突然被攥住。
少翊珩不知何时睁了眼,眸子里哪有半分睡意,只有深潭般的沉静。
“描够了?”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。
“殿下——”
少翊珩将人往怀里轻轻一带,笑着在沈宴泽的额头上落下一吻,“好了,不逗你~”
“本宫要起身上早朝了,昨夜累着阿泽了,阿泽好生歇息着。”
少翊珩松开他起身,玄色寝衣的襟口随着动作微敞,露出颈侧一抹浅淡红痕。
沈宴泽眼睫轻颤,偏过头去。
少翊珩下榻时衣摆带起一阵微风,沈宴泽嗅到他身上清冽的香气。
昨夜这气息曾将他密不透风地包裹。
沈宴泽静静躺着,目光落在头顶烟青色的床幔上。
他听见床幔外极轻的脚步声,衣料摩挲的窸窣声,玉佩相碰的清脆声。
他听见殿下吩咐的声音,为了不扰他歇息,竟把三位皇孙殿下给安置到了其他宫殿之中。
沈宴泽翻了个身,将自己埋进对方枕过的位置,那儿的香味愈加浓郁。
他伸出手,指尖轻轻按在自己颈侧,那里对应着少翊珩颈上红痕的位置。
昨夜幔帐摇晃时,少翊珩曾俯在他耳边低笑,“阿泽,留个印记可好?”
温热的气息烫得他耳根发麻。
他当时说了什么?
似乎只是更紧地攥住了对方的后背,将一声呜咽咽回喉咙深处。
晨光渐渐由青灰转作鱼肚白。
沈宴泽终于起身,赤足踩在冰凉的地上。
铜镜中映出他松散的白绸中衣,领口微敞处,锁骨和胸膛上亦有几处淡红痕迹。
他正望着镜中出神,殿外传来成福恭敬的声音,“沈将军,殿下吩咐了早膳和汤浴。”
“送进来吧。”沈宴泽拢了拢衣襟。
门被轻轻推开,成福领着几名太监和宫女捧着铜盆、香膏、衣物等东西鱼贯而入,低着头不敢直视。
热水注入屏风后的浴桶时蒸腾起白色雾气。
沈宴泽浸入水中时,温热的水流包裹住身体,缓解了某些隐秘的酸胀。
他闭上眼,忽然听见屏风外宫女们极轻的对话。
“殿下更衣时嘱咐别惊扰沈将军呢。”
“殿下还说了——”
话音戛然而止,似是被人轻轻制止。
沈宴泽睁开眼,水面上的花瓣随着他的动作微微荡开。
浴罢更衣时,他选了件月白色的广袖长袍,系带时指尖在腰间停顿片刻。
他最终没有束腰,任由月白的袍子松垮垂落,掩住一身痕迹。
宫女们收拾浴具时依旧屏息垂目,唯有成福上前一步,躬身递上一个青瓷小碗,“殿下吩咐,这安神汤需得趁温热喝。”
沈宴泽接过来,瓷碗熨帖着掌心,药气里混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蜜香。
他吃不得苦汤药,这事父亲和弟弟们皆是不知,殿下竟知晓。
沈宴泽心头涌上一股欣喜。
早膳齐整地摆在桌上,四样清淡小菜,一碗碧粳粥,另有一碟他偏爱的水晶糕。
沈宴泽执起瓷勺,碧粳粥温润的米香在鼻尖萦绕,却不及那丝若有若无的蜜甜更牵动心绪。
他慢慢饮尽安神汤,暖意从喉间一路滑下,熨帖了四肢百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