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晶糕剔透,他只夹起一块送入口中,细细的甜在舌尖化开。
成福悄无声息地侍立在不远处,眼观鼻,鼻观心。
沈宴泽用过早膳后,成福便领着宫人悄声退下。
殿内一时静极,只余窗外三两声雀鸣。
他踱至窗边,推开半扇。
微风带着淡淡的花香飘入。
不知过了多久,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,并非宫人惯有的细碎谨慎。
沈宴泽未及回头,便听得那熟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,带着低哑。
“起身了?”
少翊珩还未换下朝服,穿上朝服的他已初见帝王之势。
他走进来,目光先落在沈宴泽松垮的月白衣袍上,停顿一瞬,随即移向他面庞,眸子里漾着极浅的笑意。
沈宴泽转身,依礼欲拜,手臂却被一股温和的力道托住。
“阿泽不是外人,无需行礼。”少翊珩道,掌心顺势下滑,极其自然地握住了他的手腕,指尖在他腕骨内侧轻轻摩挲了一下,“安神汤喝了?”
“嗯。”沈宴泽任他握着,笑着微微点头,“多谢殿下。”
“苦不苦?”
“不苦。”
少翊珩低笑一声,那笑声好似贴着耳廓滚过,“加了槐花蜜,自然不苦。”
他抬手,指尖掠过沈宴泽的鬓角,将一丝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。
“水晶糕用了么?御膳房新来的江南厨子,还算地道。”
“用了一块。”
“只一块?”少翊珩挑眉,牵着他走到桌边,瞥见那几乎未动的碟子,“不合口味?”
沈宴泽摇头,“只是想等着殿下回来一起尝尝。”
少翊珩闻言,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。
他牵着沈宴泽的手来到桌旁,自然而然地拿起沈宴泽用过的银箸,夹起一块水晶糕。
“既是为等本宫,那便一同尝尝。”他将糕点递到沈宴泽唇边,目光落在那微微开合的唇上,意有所指。
沈宴泽耳根一热,就着他的手吃下半块,甘甜的滋味在口中漫开,他轻声问,“殿下今日朝会……可还顺利?”
少翊珩将剩下的半块糕点放入自己口中,细细嚼了咽下,方道:“不过些老生常谈,无甚要紧。”
他目光却掠过沈宴泽松垮衣襟下若隐若现的痕迹,眸中带着几分戏谑的笑,“倒是阿泽,可有觉得不适?”
沈宴泽摇了摇头,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。
少翊珩忽然抬手,沈宴泽一怔,未来得及反应,便感到温热的指尖触上他后颈,轻轻拨开松散衣领下的发丝。
“这里,”少翊珩的声音低低响起,“昨夜似乎硌到了。”
他指的是床栏上镂雕的繁复花纹。
沈宴泽身体微微一僵,昨夜意乱情迷时被抵在床柱上的记忆倏然回笼,肌肤似乎又感受到那微凉的硬木与身后滚烫体温。
“无妨的,殿下。”他低声答道。
少翊珩却未挪开手,指腹在他后颈一处轻轻按揉,带着安抚的意味,“是本宫的不是,回了寝殿不该再贪心才是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更近了些,气息拂过沈宴泽耳际,“下次不会了。”
就在沈宴泽即将要身体泛软之际,少翊珩已收回手,转而从袖中取出一物。
那是一枚羊脂白玉佩,雕刻成简约的云涡状,玉质温润,只在中心有一缕极淡的天然青痕,如远山含黛。
“在月国时,本宫去闲逛,偶然得了一块石料,便命人制成了玉佩。”少翊珩将玉佩置于掌心,递到他面前,
“殿下,这太珍贵……”
“玉赠君子,有何不可?”少翊珩打断他,直接拿起玉佩,俯身系在他月白衣袍的腰间丝绦上。
沈宴泽屏住呼吸,看着那枚白玉坠在素色衣料上,温润光华静静流转。
“很配你。”少翊珩系好,直起身端详片刻,满意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