讯息刚落,林枫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,满脸抗拒,“我不去!!!上次帮完忙就说好了,那是最后一次男扮女装!打死我也不去了!”
“活该!谁让你当初为非要节外生枝,招惹那个皇子?自己惹的麻烦自己解决!楠焉!”酒柩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,又朝顾楠焉使了个眼色,“你“陪”林枫去一趟听雪小筑,务必让他把李承枫打发走,别再让他来添乱!”
说完,酒柩一把从林枫手中拿过那枚慕家玉蝉,语气果决,“慕家这边,老夫亲自去会一会!看看他们到底能提供些什么!”话音未落,他人已化作一道虚影,消失在竹林深处。
“走吧,倩倩师妹,别让你的皇子殿下等急了。”顾楠焉强忍着笑意,走到一脸生无可恋的林枫身边,拍了拍他的肩膀,语气带着几分幸灾乐祸。
听雪小筑的会客厅内,气氛微妙而紧绷。檀香袅袅,却驱不散那股无形的尴尬与焦灼。李承枫坐在木椅上,身姿虽尽力保持着皇族仪态,但指尖无意识地敲击扶手的频率,以及频频望向内室门廊的目光,彻底出卖了他内心的急切。
冰雪儿一袭冰蓝长裙,面无表情地坐在主位,慢条斯理地拨弄着茶盏,偶尔抬眸瞥一眼坐立难安的李承枫,眼底的不耐几乎凝成实质的寒霜。她实在想不通,这泱延国三皇子也算见过世面的人,皇室中美眷如云,怎就对一个由林枫假扮的“叶倩倩”如此痴迷,甚至到了不顾礼数、几近纠缠的地步。
“三皇子,”冰雪儿清冷的声音打破沉寂,带着逐客的意味,“你若身体不适,不如先回去休息。叶姑娘近日修行到了关键处,不便多见客。”
“前辈恕罪,是承枫失礼了。只是……确有要事想与叶姑娘一面,还望前辈通融。”李承枫闻言,猛地回过神,脸上闪过一丝窘迫,连忙欠身致歉。
一旁的冰凝忍不住小声嘀咕,声音刚好能让厅内众人听见,“已经不会更失礼了。” 想起早先李承枫竟不顾身份,在听雪小筑外高喊“叶姑娘”,引来不少围观和议论,冰凝就气不打一处来。
李承枫脸上青白交错,讪讪一笑,不敢再接话,生怕彻底触怒冰雪儿。他只得强迫自己安静下来,但那双眼睛,依旧像被磁石吸住一般,不受控制地飘向那扇隔开内外室的月洞门。
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。终于,一阵极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一道窈窕的白色身影缓缓出现在门廊处。来人自然是男扮女装、易容成“叶倩倩”的林枫。他刻意放缓步伐,低垂着眼睑,努力维持着一种清冷疏离的气质,心中却早已将酒柩和李承枫骂了无数遍。
“叶姑娘!”李承枫眼中瞬间爆发出明亮的光彩,激动地起身迎上前,情急之下,竟忘了礼数,张开双臂似乎想给对方一个拥抱。
叶倩倩黛眉倏地蹙紧,脚下如踏莲花,轻盈而迅速地后撤一步,避开了他的接触。她抬起眼,目光清冽,带着明显的不悦,直视李承枫。
“是在下唐突了!见到姑娘一时欣喜,忘乎所以,请姑娘千万海涵!”李承枫被那冷淡的目光一刺,顿时清醒,意识到自己行为孟浪,俊脸涨得通红,慌忙拱手作揖。
“无妨。”叶倩倩的声音清脆却毫无温度,“不知三皇子此番前来,所为何事?” 她只想尽快打发走这个麻烦。
“不敢隐瞒姑娘,我皇叔近日驾临天衍圣教。皇叔他平生最爱音律,尤其欣赏奇才。听闻前日姑娘以一曲《十面埋伏》助我突破瓶颈,赞叹不已,定要当面致谢,并想与姑娘探讨音律之道。”李承枫稳住心神,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诚恳。他刻意略去了皇叔此行可能涉及的其他复杂目的,只挑了这个看似风雅的由头。
“三皇子言重了。”叶倩倩语气淡漠,拒绝得毫不拖泥带水,“殿下能够破境,全赖自身根基深厚,厚积薄发,小女子微末伎俩,不过恰逢其会,不敢居功。致谢之事,万万不必。至于探讨音律……” 微微一顿,“小女子才疏学浅,那日不过是情急之下胡乱弹奏,登不得大雅之堂,更不敢在行家面前献丑。若无他事,请恕告退。”
说罢,叶倩倩微微欠身,转身便欲离开。每一步都踩在林枫想要立刻逃离的迫切心情上。
“叶姑娘!请留步!”李承枫急声唤道,声音中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。
叶倩倩脚步停住,背对着李承枫,脸上的烦躁几乎要压制不住,但声音依旧勉强维持着平静,“三皇子,还有何事?”
“那……那首《十面埋伏》,旋律独特,意境磅礴,承枫魂牵梦绕。不知姑娘可否赐予曲谱?当然,绝不会让姑娘平白受损,姑娘有任何要求,但凡我李承枫能做到,绝不推辞!”李承枫快步上前几步,语气带着近乎恳求的意味。他抛出了自以为足够诱人的条件,身为泱延国皇子,他相信很少有散修能拒绝这种交换。
闻言,叶倩倩缓缓转过身,清冷的目光落在李承枫脸上,细细打量着他,仿佛要看清他这番话背后真正的意图。厅内一时静默,只余李承枫略显急促的呼吸声。良久,她才朱唇轻启,声音不大,却清晰坚定。
“不好意思,三皇子。此曲乃师尊秘传,有誓在先,曲谱绝不能外泄。恕难从命。”
李承枫脸上的期待瞬间凝固,转为失望,继而浮现出复杂的挣扎。他眼神闪烁,似乎在权衡着什么,最终,一丝决绝取代了之前的急切。他面色一沉,原本的温文尔雅消失不见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上位者的冷厉。
“既如此……”李承枫的声音低沉下去,带着一丝无奈,却更透出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,“那就只好得罪了!来人!拿下叶姑娘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