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名俘虏瘫软在地上,浑身被冷汗浸透,散功后的虚弱让他连抬起一根手指都觉得费力。他看着面前那枚沾染着自己污秽的漆黑丹丸,又瞥了一眼角落里那具扭曲可怖的尸体,以及铁艺手中那柄散发着凶戾气息的“火龙刃”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绝望呻吟。
“大人……小人……小人已经听您的话散功了……求大人开恩,饶了小人这条贱命吧……”他声音嘶哑,带着浓重的哭腔,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对生的渴望和对死的恐惧。他不敢想象,再吞下一颗这样的丹药,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。
铁艺那双深陷的眼窝中,没有丝毫情绪波动,仿佛眼前这个涕泗横流、丑态百出的俘虏,与丹房中那些冰冷的瓶瓶罐罐并无区别。他只是用那柄“火龙刃”的刃尖,轻轻拨了拨地上的丹丸,使其滚到了俘虏的嘴边。
“服下它,”铁艺的声音平直,不带一丝温度,“或者,我帮你。”
那俘虏身体猛地一颤,眼中最后一点希冀的光芒彻底熄灭。他知道,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。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,压得他喘不过气。他闭上眼睛,两行混浊的泪水从眼角滑落,颤抖的手指,如同抓着一块烧红的烙铁,缓缓伸向那枚丹药。
铁啸天站在一旁,双拳紧握,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。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俘虏和那枚丹药上,心中既有对丹药效果的一丝残存期待,更多的却是对这种血腥试验的麻木与烦躁。他强迫自己看着,因为这是铁家唯一的希望,哪怕这希望浸满了鲜血与罪恶。
俘虏的手指触碰到丹丸的刹那,仿佛被毒蛇噬咬一般,猛地缩了一下,但随即又认命般地将其捏起。他张开嘴,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,最终,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猛地将那枚散发着诡异气息的丹药塞进了口中,囫囵吞下。
丹药入口即化,比上一次更加汹涌澎湃的药力,如同决堤的洪流,瞬间在他干涸的经脉和丹田中爆发开来!
“呃啊——!”
那俘虏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,身体猛地弓起,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。他能清晰地感觉到,一股炽热与阴寒交织的奇异能量,正在他体内疯狂窜动,修复着他散功后受损的经脉,重新凝聚着消散的灵气。干涸的丹田如同海绵吸水般贪婪地吸收着这股力量,破损的经脉在药力滋养下迅速愈合,甚至变得更加坚韧宽阔。
炼气一层初期……中期……后期!
仅仅是呼吸之间,他那原本荡然无存的修为,便以一种堪称匪夷所思的速度恢复到了炼气一层后期。而且,这股力量还在继续向上攀升!他的身体开始微微发热,一种久违的充盈感,甚至比他散功前炼气二层初期时更加强大的感觉,涌遍全身!
“这……这是……”
那俘虏猛地抬起头,眼中不再是纯粹的恐惧和绝望,而是多了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。他感觉到自己体内奔涌的灵气,如同大河般汹涌澎湃,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。这种感觉,让他瞬间产生了一种错觉——他仿佛可以轻而易举地撕碎捆绑着他的绳索,打败眼前这两个强大的存在!
他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,瞳孔深处悄然爬满了细密的血丝,如同蛛网般扩散开来。脸上那因恐惧而扭曲的表情,渐渐被一种病态的亢奋所取代。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,仿佛只要一个念头,就能毁天灭地。
“我……我没死!我变得更强了!”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哝,声音带着一丝疯狂的喜悦,却又显得异常沙哑。他甚至敢抬起头,直视铁艺那张枯瘦的脸,眼神中那一闪而逝的胆气,是他散功前,甚至是全盛时期都不曾有过的。那种感觉,飘飘然,像是灵魂脱离了肉体,又像是拥有了掌控一切的神力。
铁艺站在那里,冷眼旁观着俘虏身上发生的一切。他的目光锐利,仿佛能穿透皮肉,直视其体内的灵力流动和丹田变化。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,此刻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思索。他炼制这“水火定功煞丸”,并非仅仅为了快速提升修为。他深知,那些根基虚浮、强行拔高的修士,即便侥幸筑基,未来的道路也将坎坷无比,如同枯竭的河流,难以再进一步。他所求的,是精纯灵气,是重塑根基,是为铁家的未来,也为他自己那渺茫的筑基之路,铺就一条更为坚实宽阔的“灵路”。
他自持有家族秘宝相助,筑基并非完全没有可能。但他不想成为一个仅仅是境界提升,而根基却如同豆腐渣般的修士。那样的人,在真正的强者面前,不过是稍微大一点的蝼蚁。他需要的是质量,是纯度。而这“水火定功煞丸”,便是他用来实现这一目标的关键。它能强行将驳杂的灵气精纯,填充进修士的丹田,如同将泥泞的河流,硬生生化为清澈的湖泊。
然而,这种精纯和提升,是极其霸道和危险的。
那俘虏体内的灵气仍在疯狂增长,精纯后的灵气如同浓稠的岩浆,在他经脉中奔涌。炼气二层初期……中期……后期……巅峰!他的修为在短短时间内,便超越了散功前的境界,达到了炼气二层巅峰!而且,这股力量似乎还在继续涌现,如同永无止境一般。他周身散发出的灵气波动,越来越强,越来越纯粹,到了后面,其总量甚至抵得上一个普通的炼气三层初期修士全身灵气的量!
“不够!还不够!”那俘虏低吼着,眼中血光越来越盛,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扭曲,病态的亢奋中,开始夹杂着一丝难以抑制的痛苦。他感觉身体仿佛要被这股过于强大的力量撑爆,经脉传来针扎般的剧痛,皮肤表面也开始渗出细密的血珠。
过于精纯、过于庞大的灵气,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,他孱弱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。他炼化不及,疏导无门,这股力量非但没有成为助力,反而变成了催命的毒药。
“咔啦!咔啦!”他体内的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响声,仿佛正在寸寸断裂。皮肤上的血珠越来越多,汇聚成细流,顺着他的身体蜿蜒而下。他的面部肌肉剧烈抽搐,嘴唇颤抖着,似乎想发出惨叫,却只能挤出破碎的、如同野兽濒死般的嘶吼。
血,越来越多。从他的毛孔中,从他的七窍中,不受控制地向外渗出。他全身的衣衫都被鲜血浸透,整个人变成了一个触目惊心的血人。那股强大的灵气波动,也变得越来越狂暴,越来越混乱,如同即将爆炸的火山。
“砰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