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寿那看似随意的问题,却像一根无形的探针,精准地刺入了刘民思维的核心。
那幽深的目光,仿佛能看穿他心底最深处的野望。
刘民的心跳漏了一拍,但随即被他强行压制。他知道,这是王寿对他的又一次考量,回答得好,或许能撬开更多的信息;回答得不好,这场“教学”可能就此结束。
他的大脑飞速运转,将自己代入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掌权者的视角。垄断、控制、削弱潜在的威胁……这是任何一个统治者都会做的事情。
“莫非……”刘民的脸上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恍然与惊惧,他压低了声音,仿佛怕被院墙外的风听了去,“莫非是五大势力,为了……为了永保其位,不许我们这些散修,或是那些小家族的人,将灵力提纯到足以威胁他们的地步?”
他小心翼翼地措辞,将“野心”包装成“恐惧”,将自己摆在了“受害者”的位置上。这是一个最符合他身份,也最安全的答案。
说完,他紧张地观察着王寿的表情,准备随时根据对方的反应调整自己的说辞。
“呵……”
谁知,王寿听完,先是愣了一下,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,竟靠着身后的石桌,仰头发出了一阵低沉而压抑的笑声。那笑声在他胸腔中滚动,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、居高临下的荒谬感。
“威胁?就凭你们?”王寿摇了摇头,那双带着酒意的眸子里,此刻满是看穿一切的讥诮,“你把我们五大势力想得也太脆弱了,也太……看得起你们了。”
他直起身,踱了两步,院中的晚风吹动他洁净的衣角,让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与这方小院格格不入的疏离感。
“实话告诉你,”王寿的语气变得平淡,但那平淡之下,是令人心悸的傲慢,“五大势力,巴不得你们所有人都去精纯灵力,巴不得你们一个个都变得更强!”
“什么?!”刘民这次是真的惊了,他脸上的表情再也无法伪装,那是一种三观被彻底颠覆的错愕。
这怎么可能?
哪有牧羊人,会希望自己的羊,都长出獠牙和利爪的?
“很意外?”王寿瞥了他一眼,似乎很享受他这副呆若木鸡的样子,“你想想,就算你们把灵力提纯到了极致,又能如何?你们有高阶的功法吗?有强大的法宝吗?有能毁天灭地的传承秘术吗?”
王寿伸出一根手指,在刘民面前轻轻晃了晃:“没有。这些东西,都被五大势力和宗门家族牢牢地攥在手里。一个修士的强大,可不仅仅是灵力的精纯度。没有配套的功法与法术,你那精纯的灵力,充其量就是一把锋利些的柴刀,而他们手里握着的,是能开山断海的神兵!”
“他们拥有镇压这片土地一切不稳定因素的力量,”王寿的语气斩钉截铁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一群更强壮的牛,只会耕出更多的田,产出更多的粮食。只要缰绳还在我们手里,牛是强是弱,又有什么区别?”
这一番话,如同一盆冰水,将刘民心中最后一丝“王侯将相宁有种乎”的侥幸彻底浇灭。
他明白了。
在绝对的实力和底蕴面前,他们这些散修所谓的“变强”,不过是笑话。五大势力根本不在乎他们是否会崛起,因为他们从根源上,就掐断了所有崛起的可能。
“那……”刘民艰难地消化着这个残酷的事实,喉咙有些发干,他感觉自己的认知正在被王寿一片片地剥开,露出底下血淋淋的现实,“既然如此,为何护脉丹在市面上还如此罕见?道友刚才也说了,此物在黑市上百金难求。”
“问到点子上了。”王寿赞许地点了点头,脸上的嘲讽之色收敛了些许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复杂的、带着几分感慨的神情。
“事实上,若非是这南岭……资源实在太过匮乏,五大势力甚至愿意拿出护脉丹,从你们身上换取巨额的利益。可惜啊……”他叹了口气,“做不成。”
南岭资源匮乏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