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他没后悔。
因为那种熟悉的语气,那种不带逻辑,也不讲证据的居高临下的讽刺与轻蔑,
他真忍不了。
有些人的嘴,就是该被堵上。
直到时昭坐定,对面的佐佐部才在朋友的搀扶下一点点迈开了腿。
球场边的议论也再次恢复。
“果然不是一般人。”
“能在这儿挑战高年级,乃至体育大赛亚军哎,肯定有实力。”
这些声音,时昭没怎么听进去。
比起这些,他更容易被身边这个“扬巴级别”的父亲吸引注意。
水还没放下,他就听见对方直勾勾盯着他看,憋出一句特别认真、特别兴奋的话,“我儿子就是个天才。”
又来了。
抬眼的时昭也是有些没话说,忍不住噗了一下。
以前他真不懂“扬巴”这个词儿为啥那么多人挂嘴边。
可自从穿过来,遇到了他爸和切原,他是真理解了。
他爸可能是因为他,也可能是因为母亲。
每次切原提起他们部长啊、柳前辈的时候,那语气,那神情,简直是从骨子里透出的一股“立海大最强”的自信与崇拜。
真除了扬巴,时昭也用不出来别的词儿去形容了。
“这立海大感觉还真是适合……”
父亲这句话还没说完。
球场另一侧,靠近围栏的小巷里,传来几声不太清晰的车轮滚动声。
有人推着一辆旧自行车路过,声音断断续续,被不平的地砖磕得“咯噔咯噔”的。
声音没引起太多人注意。
比赛刚结束,球场气氛还没散,旁边组的选手们都在热火朝天地复盘和对练。
就在时昭放下水瓶,低头拧紧瓶盖的当口,他忽然听见一道低低的男声从另一边传来。
像是有人在说话。
声音不大,语调懒洋洋的,咕哝得含含糊糊,带着点意味不明的笑意,也像是在自言自语。
他没听清内容。
只觉得那声音和方才球场上的喧嚣格格不入,落得太轻,却也刚刚好被他听见。
他不自觉地偏头看了过去。
围栏边,一个男人正推着一辆旧自行车正准备离开。
穿着一身深色的便服,肩上搭着毛巾,车把上晃着一个便当袋,袋底有一片明显的油迹,显然是洒了一路。
他没有回头。
就那么顺着巷子口慢悠悠地转出去,动作松垮,时昭目光落在那人的背影上。
送饭的家长?
便当还洒了?
也不知道哪个倒霉孩子今天得饿肚子。
时昭随意地想着,很快就收回了视线。
但那一瞬间听见的语气,却不知怎么地,隐隐让他觉得哪儿有些奇怪。
什么什么宝贝?
可能也是他太敏感了。
时昭没再多想,只是抬头望了眼天,低头把瓶盖拧紧。
太阳被薄云遮了一层,光线温吞下来。
他手腕还是有些发紧,太阳穴隐隐作痛,但时昭的心情还是很好。
上辈子不管是老头还是教练,总说这招不能常用,说他太不稳,说太冒险。
可时昭想,他还是想试试。
这辈子,他可以随心所欲一些了,不是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