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授没有直接回答，而是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个扁平的金属盒，打开，里面是几张泛黄的旧照片和几页残破的笔记。“这是我们的人，付出巨大代价才带出来的。”他将照片推到沈墨和凌玥面前。
照片拍摄于地下，光线昏暗，但依然能看清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：巨大的、非天然形成的石质建筑，风格诡异，雕刻着扭曲的人脸和无法理解的符号；浸泡在浑浊液体中的、形态怪异的生物标本，有些像是人和动物的拼接体；还有一张照片，拍的是一个巨大的、深不见底的地下洞窟，洞壁布满了发光苔藓，洞窟中央，似乎有一个巨大的、椭圆形的、表面光滑如镜的黑色石台，石台周围，跪拜着许多黑袍人。
笔记是手写的，字迹潦草，充满了恐惧：“……他们称它为‘祭坛’……下面……有东西在呼吸……不是活物，也不是死物……他们在向它献祭……用活人，也用那些‘遗民’……为了打开‘门’……”
“这个黑色石台，”凌玥指着照片，“就是他们举行仪式的地方？与‘虚无之眼’有关？”
“根据笔记和我们的分析，是的。”教授点头，“那石台是关键。但具体如何操作，我们也不清楚。‘虚无教派’的核心区域守卫极其森严，且有诡异的力场保护，我们的人无法深入。”
“你们想要什么？”沈墨直接问。对方提供如此珍贵的情报，绝不会是出于好心。
教授笑了，笑容依旧儒雅，却带着商人的精明：“很简单。第一，那幅古星图的原件或完整副本。它对我们的‘研究’很有价值。第二，如果我们合作，成功进入古城核心，里面所有关于‘古老遗民’和非自然生物的实物标本、研究资料，归我们。第三，如果可能，我们希望获得一份‘虚无之眼’开启过程的……影像或能量记录数据。当然，作为交换，我们会提供进入古城核心区域的秘密路径图，以及我们所知的、关于教派武装力量、防御布置、核心成员等信息。另外……”
他目光转向凌玥，带着一丝探究：“我们对你，凌大师，以及你与沈先生之间那种奇特的‘契约’能量，也非常感兴趣。如果你们愿意提供一些……非侵入性的研究样本，比如能量残留物记录，我们可以额外支付一笔可观的费用，或者提供其他帮助。”
凌玥心中冷笑，果然，对方也是觊觎他们的力量。但她面上不动声色：“古星图可以给你们拓本。能量样本免谈。至于古城里的东西，各凭本事。但情报必须真实，路径必须安全。”
教授似乎对凌玥的强硬并不意外，反而点了点头：“很合理。那么，合作愉快？”他伸出手。
沈墨没有握，只是沉声道：“我们需要先验证情报和路径的真实性。”
“当然。”教授收回手，毫不介意，“三天后，会有人将部分路径图和外围布防图送到你们指定的安全地点。验证之后，我们再谈下一步。另外，提醒你们一句，‘虚无教派’最近动作频繁，似乎在加速准备。他们的‘大祭司’，也就是你们遇到的那个灰衣人的上司，已经很久没有露面了，很可能就在古城核心，主持最后的仪式。时间，不站在你们这边。”
离开“往生客栈”，重新钻进雨林，三人都沉默不语。获得的情报远超预期，但代价和风险也同样巨大。“掘墓人”组织绝非善类，与虎谋皮，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。
回到临时落脚点，林诚立刻安排人员警戒，并开始分析教授提供的部分线索（一张外围区域的简略地图和几个疑似入口的坐标）。
凌玥走到窗边，望着外面沉沉的雨林夜色，脑海中回响着教授的话——“古老遗民”、“进化”、“门后的存在”，还有那照片上诡异的黑色石台。
“你觉得，他的话有几分真？”沈墨走到她身边。
“七分真，三分假，或者有所保留。”凌玥轻声道，“关于古城和教派的情报，应该基本属实，否则骗不过我们。但他对‘虚无之眼’背后之物的描述，可能美化或简化了。还有，他对我们契约力量的好奇，恐怕不只是一点‘兴趣’那么简单。”
“无论如何，这是我们目前能得到的、最接近核心的情报。”沈墨目光坚定，“三天后，验证地图。如果属实，我们就必须尽快行动。教授说得对，时间不站在我们这边。”
他握住凌玥微凉的手：“这次深入黑水古城，会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危险。你……”
“我必须去。”凌玥打断他，目光清澈而坚定，“契约之力是破局的关键之一，而我对那些‘古老遗民’和邪术阵法的了解，也是必需的。我们不能分开。”
沈墨看着她，没有再劝，只是将她的手握得更紧。
窗外，雨林深处传来不知名野兽的嚎叫，夜风吹动树叶，发出沙沙的声响，如同无数窃窃私语。黑水古城的阴影，仿佛已经透过遥远的距离，笼罩在这边境小镇的上空。
三天后，验证开始。而通往那座死亡之城的道路，注定充满荆棘与未知的恐怖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