靓坤、太子、耀文三人从“东皇酒吧”走出来,午夜的凉风带着咸湿的海味拂面,稍稍吹散了萦绕在鼻腔的烟酒燥气。
太子侧过头,借着街边闪烁的霓虹,打量着身旁神色平静得甚至有些过分的靓坤,忍不住开口:“阿坤,你今天这脾气……够爆的啊!直接一脚就踹过去了?招呼都不打一个?”
耀文也心有余悸地接话,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那家刚刚经历风暴的酒吧门口,那里还有几个洪兴的小弟在守着。“是啊,我都愣了一下。那鬼佬雷蒙德,平日里在湾仔警署也算个横着走的人物,没想到被你踹了一脚,除了干瞪眼,屁都不敢多放一个?他居然真的怵你?”
靓坤掏出一支万宝路点上,橙红的火苗在夜色中一闪即逝。他深吸一口,缓缓吐出灰蓝色的烟圈,嘴角挂着一丝淡漠的嘲讽,眼神却清明如寒潭:“你们真以为他是在怕我李乾坤这个人?他怕的是坏了规矩,怕的是惹火烧身。”
他瞥了两人一眼,烟雾模糊了他半边脸,“他一个小警长,为了点酒吧干股,就敢公然下场,拉偏架,挑动东星和洪兴在铜锣湾这种核心地盘火拼?事情真闹大了,流血上新闻,或者被政治部、廉政公署那些鼻子比狗还灵的家伙闻到味,第一个被推出来顶锅、扒掉那身皮的,就是他雷蒙德。这傻屌,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,以为那身皇家警察的皮,就能在香港横着走,唬住所有人?”
耀文闻言,若有所思地点点头,脸上的惊讶渐渐被恍然取代,随即又笑起来,拍了拍靓坤的肩膀:“行啊坤哥,反正你这一脚是结结实实踹出去了。明天,不,用不到明天,估计天亮前,道上肯定就传遍了——洪兴靓坤为兄弟出头,脚踹东星笑面虎,顺带连鬼佬警长的面子都踩在地上碾了又碾。我敢打赌,用不了多久,就有不少想搏出头的小字头烂仔,或者在其他社团混得不如意、想换个码头靠的散兵游勇,揣着‘红封包’跑到你旺角堂口拜山门了。”
太子也笑着,不轻不重地捶了靓坤肩膀一下,语气半是调侃半是佩服:“风头都让你一个人出尽了!我们倒成了看客。”
“看客不好吗?省心省力。”靓坤弹掉烟灰,无所谓地笑了笑。
三人说说笑笑,指间的香烟明明灭灭,重新走回仅一街之隔、大佬b那间依旧灯火通明、音乐震耳的酒吧。刚一进门,原本有些嘈杂的场内像是被无形的手按下了静音键,骤然安静了一瞬。随即,各种复杂的目光从舞池、卡座、吧台汇聚过来——好奇、敬佩、忌惮、羡慕、审视……不一而足。坐在二楼栏杆边最佳位置的蒋天生放下手中的水晶酒杯,隔着迷离的灯光和氤氲的烟雾,朝他们三人微笑着点了点头,笑容温文尔雅,看不出太多情绪。
靓坤仿佛没察觉到这瞬间的异样,径自走到吧台,酒保早已默契地推过来一杯加冰的威士忌。他端起杯子,遥遥向楼上的蒋天生举杯示意。蒋天生也从容举杯,两人隔空对饮了一口,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荡漾。
“解决啦?”蒋天生的声音不高,却温和清晰,透过不算喧闹的背景音乐传来,仿佛刚才发生的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小插曲。
“一点小麻烦,他们也给我的面子。”靓坤放下酒杯,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,“主要是阿b没完全摸清那矮子背后还藏着个穿制服的,处理起来就有点束手束脚,被人家拿话架住了。我去得快,省得跟他们磨磨叽叽,浪费时间。”
蒋天生缓步从铺着地毯的楼梯走下,来到靓坤身边。他今天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浅灰色西装,没打领带,显得随和又不失身份。他抬手拍了拍靓坤坚实的小臂,动作自然亲切,语气带着长辈对出色后辈的赞赏,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、深藏于眼底的感慨:“阿坤,你和阿b站的位置、看事情的高度和角度,已经不一样了。身份地位不同,手握的资源不同,做事的方法和底气自然也不同。你能毫无顾忌,用最直接、最痛快的方式解决问题,这是你的风格,也是你的实力。如果今晚是我出面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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