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容轩抬手抹去唇角血迹,指尖微颤,却仍强撑冷笑:“你们以为……我会信这种荒唐事?我行走江湖十年,从未被人操控。”
“那你解释这令牌。”尉迟逸风将令牌拾起,递到他眼前,“它不在你贴身暗袋,而在外袖夹层,说明你不知其存在,或是不愿承认。”
慕容轩瞳孔微缩,未语。
风宝从严冰雪怀中挣扎起身,扑翅落地,爪子猛地拍向令牌,喙尖啄其蛇眼位置,发出“咔”的一声脆响。
令牌表面裂开一道细纹,内里渗出一丝黑丝,如活虫般扭动,随即被风宝一口啄碎,吞入腹中。
它喉间发出一声低鸣,双翅展开,羽毛根根竖起,竟似短暂恢复了力气。
尉迟逸风眯眼:“鸡克蛊?”
“不是克。”严冰雪盯着风宝,“是吞噬。它在王府三年,天天啄食药渣、舔舐药罐,体内早已混了百毒。这蛊虫一出,反倒成了它的补药。”
慕容轩看着风宝,神色复杂:“所以连它都比我早知道真相?”
尉迟逸风将令牌残片收入袖中,低声道:“裂空门不只炼傀,还炼‘影奴’。一人为主,一人为影,血蛊相连。”
“主在暗,影在明;主控机关,影行江湖。你们两个,谁是主,谁是影,恐怕连你们自己都分不清。”
严冰雪冷眼看他:“你若不信,大可现在转身回那秘库,再靠近那具躯体一次。若你心跳加速、血脉翻涌,那就说明你不是在找他,你是在认主。”
慕容轩站在原地,手指微微蜷起,指节发白。
远处水道传来沉闷轰鸣,整条河道开始震颤,水流倒涌,气泡翻腾。秘库正在崩塌。
“走!”尉迟逸风一把拽过严冰雪手腕,转身便行。
严冰雪临走前最后回头,望向那幽深洞口。
黑雾翻滚,隐约可见一具具傀儡倒伏于地,冰棺半倾,棺中男子右手仍张开着,掌心玉佩与枯骨钥匙交叠,幽光一闪而没。
她忽然想起一事。
“慕容轩。”她停下脚步,回头,“你三年前,是不是去过寅七破庙?”
慕容轩一怔。
“又忆起三年前替嫁那夜新房里的毒香味道。”
慕容轩眼神闪动,仿佛想起些什么,却又模糊不清。
“我不记得。”他低声道,“但每到月圆之夜,我总会梦到一座冰殿,殿中有一人躺着,而我跪在棺前,捧着一块玉。”
严冰雪与尉迟逸风对视一眼。
答案已呼之欲出。
三人沿水道疾行,头顶石壁不断剥落,水流湍急,暗流涌动。
风宝伏在严冰雪肩头,双翅微张,喙尖仍沾着黑血,却不再颤抖。
尉迟逸风忽然低声:“若‘影奴’之术成立,那真正的操控者,必须同时掌控两具躯体的血脉与蛊虫。”
“那就只有一个可能。”严冰雪冷笑,“玉佩开库,背后之人怕是妄图以我之血达成某种长生之计。”
尉迟逸风扇尖微抬,指向前方出口。
“而且。”他顿了顿,“他每天都能看到风宝。”
严冰雪脚步一顿。
风宝忽然抬头,爪子猛拍她肩头,喙指向水道尽头那里,一道人影立于石桥之上,披着深灰斗篷,背对三人,手中握着一根青铜杖,杖首刻着蛇形纹,正缓缓插入石缝。
水流骤停。
整条河道陷入死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