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块玉佩在她掌心发烫,边缘沾着干涸的血迹。
严冰雪没松手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
尉迟逸风站在她身侧,玄色衣摆被夜风掀起一角,目光落在祭坛残骸中央那里,一枚青铜令牌半埋于碎石之下,表面浮着一层幽蓝残光,像是从地底渗出的冷雾。
她蹲下,肩伤扯得整条左臂发麻。
指尖刚触到令牌,后颈胎记便猛然一烫,仿佛有根烧红的针扎进皮肉。
她闷哼一声,抽手后退半步。
“还带着封印?”尉迟逸风低声道,抽出腰间匕首,刀尖轻挑,将令牌拨出碎石堆。
锈迹斑驳的符文在月光下泛着暗青,细看竟与玉佩背面的歌谣纹路隐隐呼应。
“不是封印,是认主。”她咬破指尖,一滴血落向令牌。
血珠未及接触,那层蓝光便如活物般退缩,蜷缩至令牌背面,露出内里一道细密龙脉纹路,蜿蜒如北斗倒悬。
尉迟逸风瞳孔微缩:“魂归北斗西原来是指方位。”
“子时对星。”她轻声接上,指尖顺着纹路划过,“先帝设的机关,只认血脉与时辰。这令牌,是开宫禁密库的钥匙。”
风宝不知何时踱了过来,焦黑的残羽在夜风中微微颤动。
它低头啄了啄令牌,忽然发出一声短促鸣叫,尾羽无风自动,根根竖立如刺。
一道微弱星纹自绒毛下浮现,与令牌内层纹路遥遥共鸣。
尉迟逸风抬手按住它头顶:“你能感应到?”
风宝不答,只用喙尖点了点令牌背面。
两人俯身细看,才发现锈层剥落后,刻着极小的篆文,“祠堂冰匣”。
“王府祠堂?”尉迟逸风皱眉,“祖庙早年封了,说是先祖忌日才开。”
“可若圣女预知一切,为何藏日记于敌营?”严冰雪冷笑,“她不是藏,是布局。
冰匣不现于宫,而现于家,就是要我们回头看清来路。”
她将令牌收进袖中,起身时踉跄一瞬,尉迟逸风伸手扶住她肘部。
她没甩开,只低声道:“子时未到,先回府。祠堂守阵的机关,怕不止一道。”
王府祠堂静得异样。
檐下铜铃未响,门缝却渗出寒气。
严冰雪抬手拦住身后二人,从药囊取出一枚银针,轻轻弹向门槛。
针尖触及地面瞬间,空气中泛起一圈涟漪,如水波荡开,映出数道虚影全是他们三人,却动作相反,步步倒退。
“幻阵。”她冷笑,“见心魔者,困于执念。”
尉迟逸风拔剑,剑锋轻划地面,按北斗七宿方位划出一道弧线。
地面青砖应声裂开细纹,幻影晃动,裂出蛛网般的缝隙。
风宝突然跃上供桌,双翅展开,残羽抖落几点星屑。
它仰头,发出一声清越长鸣,声波如刀,直刺阵眼。
幻象崩塌,墙角一道暗格缓缓弹开。
严冰雪快步上前,从暗格中取出一只冰玉匣。
匣身寒气逼人,表面缠着冰蚕丝线,结成复杂 ,线头末端系着一片早已干枯的蓝花。
她认得这花。
与教主临终握在手中的,一模一样。
她喃喃自语,划破手指,血滴落在丝线上。
血珠并未散开,反而被丝线迅速吸收,如活物般在丝线上游走一圈,结扣自行松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