匣盖轻启。
一本薄册静静躺在其中,封面无字,唯有冰纹天然成纹,形如星轨。
她翻开第一页,古冰原语的字符密布,仅零星几处能辨。
“雪落无声夜,”她逐字辨认,“恋人离别时,星门初启。”
尉迟逸风取出随身星盘,比对册中星图。
盘面微转,铜针轻颤,最终停在“天枢偏西三度”位置。
“魂归北斗西。”他低声道,“不是归宿,是指向。”
她继续读:“吾筑星门,只为寻他归路,非为杀伐之器。若后人见此册,切记门本信物,非为战具。玄冥窃术,篡改星轨,使门成劫源。”
风宝忽然抖了抖翅膀,一根尾羽无端断裂,飘落在册页上。
断羽触及文字刹那,那行字竟微微发亮,显出后半句:“血脉未断,星火不熄。持玉佩者,可逆星轨。”
严冰雪呼吸一滞。
她翻到末页。
那里压着另一片干枯蓝花,与匣外那片如出一辙。
花下,一行小字以血书写,笔迹柔中带刚:“若见此字,吾女已分东西。姐姐困于门中,妹妹行于世外。破局者,非力战,而在知其所始。”
她合上册子,指尖久久停在封皮。
“星门原本不是武器。”她声音很轻,“是圣女为等爱人归来,耗尽心血所筑。
玄冥教夺之,改其轨,化其能,才成了今日的吞噬之口。”
尉迟逸风沉默片刻:“所以教主并非天生为敌。他是被篡改的守门人。”
“也是我姐姐。”她终于说出这句话,没有颤抖,没有迟疑,“她被炼成兵器,却仍留一线清明。
临死前那一掌,不是杀我,是送我出险境。”
风宝踱到她脚边,仰头望着她,忽然抬起右翅,轻轻搭上她手背。
那动作近乎人性,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安抚。
她反手轻抚它残羽:“你感应到了什么?是不是你也记得?”
风宝不答,只缓缓展开双翅。
月光斜照,残羽在清辉下流转出细密星图,与国库玉璧上的星际图腾不同,这图纹更为古老,星点排列成一道螺旋,终点指向极北冰原之外的某处虚空。
尉迟逸风眯眼辨认:“这不是大周星野。”
“是旧星轨。”她盯着那图,“圣女日记里提过的‘归路’坐标。玄冥教改了星门,可风宝体内的星纹,还存着最初的路径。”
风宝忽然收翅,低头啄了啄冰匣角落。
那里,刻着一行极小的符号,形如鸡首与星纹交叠。
严冰雪瞳孔微缩。
她想起祖母临终前的话:“星鸡引路,非为凡禽。”
马蹄声由远及近,踏碎夜寂。
一骑飞驰至祠堂外,马上人滚鞍下马,未及通报,已被尉迟逸风侍卫拦下。
那人高举令牌,声音嘶哑:“宫中急报!北境守将传讯,冰原地脉异动,极光现血色!”
严冰雪没回头。
她指尖抚过冰匣上的符号,低声问风宝:“你到底是谁留下的?”
风宝歪头,忽然展翅,一根断羽飘落,正盖住那行符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