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还说,‘傀心术’的掌控者已在暗中复苏,若我们继续内斗,只会让余党坐收渔利。”
桌前人继续道,“我们本就是被放逐的一支,若再不联手,迟早被吞并。”
“放肆!”背影之人猛然转身,袖中寒光一闪,“你已被那女人蛊惑!门主有令,严冰雪必须死,尉迟逸风亦不可信。明日子时,执行‘焚心’计划。”
“你疯了!”桌前人怒喝,“那药丸是她故意留下的!她知道我们会追查,也知道这枚铜扣的标记。她是在给我们机会不是投降,是合作!”
话音未落,寒光已至。桌前人侧身避让,肩头仍被划出一道血痕。
两名黑袍人从侧门冲入,将其按倒在地。
“拖下去,关入地窖。”背影人冷声道,“若再有异心,不必再报。”
人被拖走,厅内重归寂静。
背影人走到案前,将那卷文书投入烛火。
火焰腾起,映出他半张脸眉心一道旧疤,形如蛛网。
尉迟逸风缓缓退后,直至墙角。
风宝落于他掌心,尾羽轻颤,似在确认他是否听清。
他点头。
内部已有裂痕。
不止是分歧,是生死对立。
他取出怀中那粒药丸,指尖摩挲表面。
她留下它,不是为了让他解毒,是为了让他成为“信物”的持有者。
她预判了他会追查,预判了他会解码铜扣,甚至预判了这股势力内部必有主和派。
她不是被动被掳。
她是主动入局。
尉迟逸风闭眼,再睁时,眸中怒火已化为冷锋。
“明日清晨,你去织坊后巷,把这两样东西‘不小心’掉在那,别飞太高太快,像迷路的鸡偶然啄到又甩出去。”
尉迟逸风将药丸与铜扣并置掌心,风宝歪头似询问。
“然后,你藏在墙头,看谁捡。”
风宝展翅,尾羽微光一闪,随即跃起,落于断墙之上,静静望着他。
尉迟逸风从怀中取出一张薄纸,展开。
纸上画着三路流民的行进路线,以及织坊周边七处可能的藏身点。
他以炭笔在后巷处画了个圈,又在圈外三丈处标注“伏兵位”。
“我会在巷口外埋伏。”他道,“若有人拾取后直奔内院,是敌。若犹豫不决,或试图藏匿,是友。”
风宝点头,尾羽轻扫他手腕。
“还有一事。”尉迟逸风从药囊中取出最后一包药粉,倒入油纸包中,“你记得‘断魂香’的配方吗?”
风宝啄了啄油纸,尾羽连闪三下。
“去江湖联络点,找慕容轩。”尉迟逸风将油纸包系于风宝腿上,“让他今夜放出风声就说尉迟逸风愿与‘旧织坊之人’共除门派余党,条件是归还严冰雪。”
风宝昂首,眼中闪过一丝傲然。
“记住,别让他写成信。”尉迟逸风补充,“口述即可。风声要散得快,但不能留下痕迹。”
风宝展翅,金光一闪,腾空而起,直射夜空。
尉迟逸风立于断墙之下,掌中毒气再度蔓延,指尖发麻。
他未动,只将匕首缓缓插入腰间鞘中。剑柄沾血,握上去滑腻。
他抬头,望向织坊深处。
那里,有一扇半塌的门,门后隐约传来铁链拖地之声。
他迈步向前,脚步极轻,每一步都落在碎石与荒草之间。
风宝的身影已消失在天际。
尉迟逸风行至巷口,取出炭笔,在墙上画下一道短痕。
这是信号若风宝归来,见痕即知他已就位。
他靠墙而立,右手缓缓按上剑柄。
剑未出鞘。
但指节发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