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将死畜位置、井水异变、夜铃方向逐一标注,片刻后,纸面形成一个不规则圆环,中心直指镇西一处破败客栈。
“三起异事,皆以客栈为心。”她笔尖点在图上,“牲畜死于东街,井在西南,铃声发于西北,扩散轨迹呈扇形。
这不是偶然,是阵法试引,他们在测地脉波动范围。”
尉迟逸风盯着那客栈,外墙斑驳,门板半塌,檐角悬着半截褪色红绳,随风轻摆。他眯眼:“那绳结!”
“打的是死扣。”严冰雪冷笑,“幽冥宗外围信物,用于标记祭路。他们来过不止一次。”
风宝从箱中探头:“要不我飞上去看看?”
“去。”尉迟逸风点头。
风宝振翅而起,掠过屋顶,爪子在瓦片上轻踏。
片刻后,它飞回,落在严冰雪肩头,低声咕哝:“瓦片有补泥,新踩的。屋脊角那红绳,底下压着半片烧焦的纸,上面画了个圈,圈里九个点。”
“九铃图。”严冰雪眼神一厉,“他们在标记祭坛方位。”
尉迟逸风不再犹豫,当夜二更,二人潜至客栈后墙。
风宝立于严冰雪肩头,左颈微颤,低声预警:“粉在跳。”
尉迟逸风抽出短刃,贴墙而行。
严冰雪从药囊取出一包药粉,洒于足底,步履无声。
客栈门虚掩,门轴上系着一根细线,另一端连着屋内一角铜铃。
“机关。”她低语,“踏板触发落尘,铃响示警。”
尉迟逸风以刃尖轻挑细线,缓缓拨开。
二人侧身入内,屋中积尘厚寸,蛛网密布,唯地面一处明显被清扫过,形成一条直通后院的窄道。
风宝突然低叫:“左!左肩疼!”
严冰雪立刻蹲下,从药囊取出银针,插入地面。针尖微颤,指向后院枯井方向。
“地脉波动源。”她收针,“他们从井下进出。”
二人循窄道至后院,柴堆靠墙,堆得歪斜。
尉迟逸风以刃拨开柴薪,露出一段墙角。
墙皮剥落处,赫然刻着一道符号,九只铃铛环绕一截断骨,骨尖滴落三滴浆液,尚未干涸。
严冰雪屏息,取出瓷瓶,刮下墙角暗红浆液封存。
她指尖沾了点残留物,凑近鼻尖腥中带焦,与“逆息粉”反应后的气味完全一致。
“血祭残留。”她低声道,“他们来过不止一次。这是标记,也是祭前告示。”
尉迟逸风盯着那刻痕,忽然伸手,抹去墙角浮灰。
符号下方,竟有一道极细的划痕,似是用指甲匆匆刻下,形如“巳”字,却又多出一折。
“新留的。”他道,“昨夜或今晨。”
风宝突然全身羽毛倒竖,左颈剧烈抽搐,发出一声尖锐鸣叫。
严冰雪立即抬手护住它,尉迟逸风则迅速环顾四周。
院中无风,枯井口却有一缕黑烟缓缓升起,如丝如缕,盘旋不散。
“黑香能引动地脉中潜伏的邪气,与祭坛的阴邪之力呼应,以此作为试阵之法。”她咬牙,“他们在试阵。”
尉迟逸风将短刃收回袖中,低声道:“此地不宜久留。标记已现,证据已取,该回了。”
严冰雪正欲收瓶,风宝却猛地扑腾翅膀,爪子死死抓住她肩头。
“别动!”它嘶声,“粉炸了!疼!整条左翅都麻了!”
她僵住,指尖尚捏着瓷瓶。尉迟逸风目光一凛,迅速扫视四周。
院墙无影,枯井无声,唯那缕黑烟,忽然转向,直扑柴堆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