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咬破指尖,将血滴在针尖,再缓缓靠近那标记。
血珠悬空不落,竟在半空凝成一片微光,正是药鼎之形。
“和老翁袖口的一样。”她声音发沉,“这标记,出自太医院旧派匠师之手——专为皇室秘器打造。”
尉迟逸风闭了闭眼,再睁时目光如刃:“所以‘玄晷盟’没灭。他们用了三代人,把根扎进了兵器司、铁作监,甚至……王府。”
“不止。”她指向墙上一排未完成的短刃,“这些器物还没流出,说明制造点就在京中。而能动用太医院秘法、又藏得这么深的,绝不是江湖门派。”
“是朝堂。”他接道,“有人在用前朝遗法,造能压制皇族血脉的武器。”
风宝忽然扑翅,飞到最深处的铁架旁,用喙啄出一块残片——半截断刀,刀柄断裂处露出内嵌铜芯,上面刻着极小的编号:“庚字七号”。
严冰雪瞳孔一震。
“庚七……鹰七?”
尉迟逸风接过残片,翻看铜芯内侧,赫然发现一道细纹,走向与老翁袖口药鼎印的裂痕完全一致。
他指尖抚过那纹,低声:“这不是巧合。鹰七是他们的人,这武器是他带出来的——但为什么会在刺客手里?”
“或许。”她缓缓道,“他不是叛徒,是弃子。”
两人沉默。
风宝立在残片上,羽翼微张,目视北方。
尉迟逸风将所有残件收入铁匣,封印加盖王府火漆。
他转身,对随行暗卫道:“查近三月进出此地的所有人——樵夫、乞丐、巡更,一个不漏。另记下今日触碰过这些标记的每一个人。”他目光扫过两名亲卫,“你们,随我回府,不得擅离。”
其中一人低头应是,袖口微动,露出半截腕带——黑布缠绕,内侧隐约有红丝绣成的锯齿纹。
严冰雪没说话,只将银针收回囊中,指尖在“壬戌三更”上轻轻一擦。
出铺时,日头已高。街面依旧冷清,唯有风掠过檐角,卷起一缕灰烟。
风宝飞上墙头,突然回头,盯着那名戴腕带的亲卫,连鸣三声,随即展翅扑下,一爪撕开其袖口。
黑布裂开,红纹毕现。
尉迟逸风眼神一冷,抬手示意暗卫将其制住。
那人挣扎,咬牙道:“王爷!小人只是奉命巡查——”
“奉谁的命?”严冰雪逼近一步,“这纹,是‘玄晷炉’的烙印。你腕上带了多久?”
那人嘴唇发白,不再言语。
尉迟逸风盯着那红纹,忽然道:“把这腕带烧了。”
“烧了?”
“当着所有人的面。”他声音平静,“我要让某些人知道——他们藏的‘火’,已经露了光。”
暗卫取来火盆,将腕带投入。
火焰腾起瞬间,红丝竟如活物般扭动,发出极细微的“嘶”声,随即化为灰烬。
风宝立于残兵之上,羽翼微张,目视北方。
严冰雪握紧染血银针,低语:“这不是兵器……是钥匙。”
尉迟逸风将断剑收入匣中,声冷如铁:“既然他们不愿藏,那就——掀开一角看看。”
夜风穿堂,吹熄残灯。
那锯齿标记在黑暗中,幽幽泛出一丝赤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