断崖谷口的雾还没散。
尉迟逸风一勒缰绳,战马前蹄扬起,嘶鸣划破寂静。
他没下马,目光扫过堵在谷口的巨石堆——新翻的土痕未干,石缝间还卡着半截断枝,显然是刚搬来不久。
亲兵们围上来,有人低声骂了句。
“这路是死的。”
尉迟逸风没接话,抬手一指上方岩壁。
风宝正蹲在一块凸石上,翅膀收着,右翼还在渗血,但眼神亮得吓人。
它低头看了看谷内,又望向主人,忽然展翅,扑棱两下飞起,爪子狠狠拍在一块悬石上。
“咚——”
三声脆响,回荡在谷壁之间。
下一瞬,谷底某处“轰”地炸开一团火光,黑烟冲天。
火油埋得浅,烧得快,只一瞬间就把地面烧出个焦黑大坑。
亲兵倒抽一口冷气:“机关连环埋?”
尉迟逸风点头:“先炸一处,余下的才不会乱动。”
他抽出腰间铁尺,往地上一插,顺着爆炸方位画了条线,“沿着这个方向,探杆开路,五步一测,慢走。”
亲兵立刻列队,两人持长杆在前,一寸寸戳地。
风宝飞回他肩头,爪子一抓,稳住身子,喘着气说:“鸡……看见三处埋油点,都炸了假的。真的一处,在左坡底下。”
尉迟逸风侧头看了它一眼:“你能撑住?”
“鸡命硬。”风宝咕哝,“比某些半夜咳血还装没事的王爷硬多了。”
尉迟逸风没理它,只把手按在它伤翅上轻轻一压,触到湿热的血,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下。
队伍缓缓推进。雾越来越浓,像湿布裹脸,呼吸都沉。
每一步都得算准,稍有偏差,整队就得炸成灰。
亲兵们汗流浃背,杆子探地的声音“笃、笃、笃”,像催命鼓。
走到谷中段,风宝突然一振翅:“停!”
所有人僵住。
它歪头听了听,翅膀指向右侧坡道:“下面有空腔,踩实了就塌。”
尉迟逸风挥手,亲兵改道绕行。
刚挪出十步,身后“咔”地一声闷响,地面塌陷半尺,露出底下黑乎乎的坑道口,一股焦油味扑面而来。
“好险。”亲兵抹汗。
尉迟逸风只道:“走快些,天黑前必须穿过去。”
出谷不到三里,队伍停下。
一具尸体横在路中央。
玄色锦袍,肩甲带雕纹,腰佩长剑,连靴子都是尉迟逸风惯穿的样式。
脸也像——眉骨、鼻梁、唇角,分毫不差。
若不是躺在那儿一动不动,谁看了都得信。
亲兵围上去,有人声音发颤:“王爷……这……”
“砍他右手。”尉迟逸风站在原地,语气平静。
“啊?”
“我说,砍。”
亲兵咬牙上前,刀落,手腕齐根断开。
没有血喷出来,只有一股暗绿色的液体从断口缓缓渗出,冒着细泡,腐蚀着泥土。
“影阁的死囚。”尉迟逸风走近两步,蹲下,掀开尸体衣领,脖颈处无脉搏跳动,皮肤泛青,“灌了凝血毒,用活人气温维持僵硬,骗人停追。”
风宝扑上去,一爪掀开尸体眼皮:“瞳孔不缩,死透了。鸡早说了,假的。”
尉迟逸风站起身,冷声道:“挂在谷口那堆石头上,头朝外。让后面的人看清楚,李承乾送的礼,我不收。”
亲兵应声拖尸而去。
风宝飞回他肩头,喘得更重,羽毛都塌了半边。
尉迟逸风伸手扶了扶,低声:“撑住,回府给你炖整只老母鸡,不放药。”
“……鸡要加枸杞。”风宝眼皮半合,“还得是三年以上的土母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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