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宝跳上她肩头，盯着那符纸，羽毛一根根炸起，咕噜了一声：“邪，很邪。”
尉迟逸风伸手，她把符纸递过去。
他指尖一碰，忽觉一阵刺麻，像是被虫咬了一口。他皱眉，将符纸丢进火堆。
火光猛地一跳，映出他肩头渗血的绷带。
“你该换药了。”严冰雪看他一眼，“毒没清完，别硬撑。”
“现在不是时候。”他盯着西墙缺口，“他们不是冲财，也不是冲权。是冲你来的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她站起身，扫视满地狼藉，“李承乾刚倒，就有人连夜杀上门，说明废窑的事，早就传出去了。他们不是来报仇——是来灭口的。”
尉迟逸风沉默片刻，缓缓道：“幕后的人，比我们想的更快。”
严冰雪没接话，转身走向密室。
门开时，几个孩子缩在角落，一个七八岁的小侍童抱着药箱，脸都吓白了。
她走过去，轻轻拍了拍他肩膀：“不怕，没事了。”
那孩子点头，哆嗦着把药箱递给她：“姐姐，你给的药……我一直带着。”
她接过，打开一看，是半瓶追影粉，还有一枚铜管——正是她前几日为防万一，藏在小童身上的备用信物。
她合上箱盖，低声道：“你做得很好。”
回到中庭，伤亡已清点完毕：五人倒地，三人中毒昏迷，两名侍卫断了腿。
严冰雪蹲在伤者身边，一针一针施针解毒，手法快而准。
尉迟逸风坐在轮椅上，下令封锁全府，任何人不得进出。
他让周岩带人搜查所有角落，尤其注意墙根、檐下、地砖缝隙。
“他们能进来一次，就能进来第二次。”他说，“今晚，没人能睡。”
风宝跳上院墙，爪子扒拉着瓦片，忽然又叫了一声。
严冰雪抬头：“怎么了？”
它没回答，只是用喙从瓦缝里叼出一枚小铜片，递给她。
铜片上刻着半个符号，和符纸上的图腾能对上。
她捏着铜片，看向尉迟逸风：“这不是江湖散人，是成体系的门派。他们早就在我们墙外埋了标记。”
尉迟逸风点头：“所以他们知道李承乾失败，也知道我们带回了晶石。”
“下一步，是抢，还是烧？”她问。
“都不是。”他盯着夜空，“是等。”
“等什么？”
“等我们松懈。”他缓缓道，“等我们以为赢了。”
严冰雪站起身，把铜片收进药囊最里层。
她走到他身边，低声说：“那我们就一直不松懈。”
风宝扑棱着飞上屋顶，爪子一磕瓦片，三声脆响。
像在示警，又像在点兵。
子时已过，火势渐熄，只剩几处余烬还在冒烟。
尉迟逸风靠在轮椅上，肩伤隐隐作痛，手指却一直按在剑柄上。
那剑没出鞘，但剑穗已被血浸透，一滴一滴，落在青砖上。
严冰雪蹲下，替他重新包扎。纱布刚缠上，他忽然抬手，抓住她手腕。
“别离太远。”他说。
她点头：“我不走。”
他松开手，闭了闭眼。
远处传来更鼓，三声。
风宝突然转头，盯着东墙。
那里，一片瓦轻轻动了一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