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墙那片瓦又动了。
风宝猛地腾空而起,翅膀拍出一道风响,爪子狠狠抠进瓦缝。
它脖颈一挺,发出三声短促尖鸣,尾羽炸开像把扫帚,直指墙根第三块青砖。
严冰雪正蹲在尉迟逸风轮椅旁,手里还攥着刚换下的染血纱布。她抬头看了一眼,没出声,只朝周岩抬了抬下巴。
周岩立刻带人封住东院角门,弓手悄然爬上南北厢房顶。
她起身走过去,鞋底踩在残灰上,发出细微的碎裂声。
蹲下,指尖顺着砖缝滑过,停在那块微微翘起的青砖边缘。指腹一压,一股极淡的油腥味钻进鼻腔。
她没动,反手从药囊摸出一根银针,轻轻插进缝隙。针尖下行三寸,触到底层空腔,传来轻微回响。
“下面挖了槽,灌了桐油。”她收回针,蹭掉沾上的黑腻,“不止一处,是连环的。”
尉迟逸风坐在轮椅上,左手搭在剑柄,右手捏着铜铃。他看了眼东墙,声音压得极低:“他们想烧断主院退路。”
“不是想。”严冰雪站起身,“是等我们把伤员往那边撤。”
话音落,她转身就走,几步到回廊尽头,抓起角落一堆废弃药渣和干草,往陷阱区外围堆去。
几个仆役见状,立刻跟着搬运柴草,动作轻而快。
“点两盏灯。”她指了指回廊中间的灯笼架。
周岩会意,命人点亮。
昏黄光晕铺开,映出地上几道新拖过的痕迹。
风宝跳上屋脊,爪子一磕瓦片,又是三声脆响。
它歪头盯着墙外,忽然展翅扑下,一爪掀翻檐角一只空陶罐。
罐子摔碎的动静刚起,墙外草丛里传来极轻的窸窣声,像是有人挪动身子。
严冰雪眼神一凝,抬手示意。两名暗卫立刻伏低,箭已上弦。
她从药囊取出一个小瓷瓶,倒出些灰白粉末,撒在药渣堆上。
这是“引雾粉”,遇热不着火,却能腾起浓烟,遮眼乱息。
尉迟逸风轻轻晃了下铜铃。
南台弓手伏得更低,北台两人已将火折子握在掌心。
风宝忽然跃起,翅膀一扇,直扑东墙第三块砖。
它爪子猛力一刨,整块砖松动翻起,露出底下暗槽一角,黑油正缓缓渗出。
墙外那人终于动了。
一道黑影贴着墙根滑进来,动作极稳,手里握着火折。
他蹲下身,伸手去够那块翻起的砖,显然是想引油入槽,顺道点燃外层柴堆。
就在他指尖碰到油槽的刹那——
严冰雪弹指一射。
一枚“冷火星”划出弧线,精准落入槽口。
火光“轰”地腾起,却因引雾粉作用,瞬间化作滚滚浓烟,弥漫整片回廊。
那人一惊,急忙后退,脚下一绊,踩进早就埋好的绊索。
绳索收紧,他整个人被掀翻,倒挂在半空,挣扎中撞翻了旁边一排油壶。
火势顺着溢出的油迹蔓延,烧断了退路。
“放箭!”周岩低喝。
南北高台弓手齐发,两支箭钉在那人脚边,封死挣扎空间。
另两支直取藏身草丛的同伙,一人中肩,滚出墙外;另一人翻滚躲开,却被风宝从天而降,一爪啄在手腕,火折落地熄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