剩下那人还在陷坑里乱抓,头顶忽然一暗。
严冰雪站在坑边,手里拎着根带钩的长竿,钩尖挑着他腰带,轻轻一扯,人就翻了个身,面朝上。
“谁派你们来的?”她问。
那人咬牙不语,右手悄悄往袖口摸。
她眼疾手快,银针一闪,正中他手腕穴道。
那人手一僵,袖中匕首掉落,刀柄上刻着半个三角纹。
她捡起匕首,翻看刀背,发现一道极细的刻痕,像是某种符号的起笔。
周岩带人将三人押上来,另两个也都被制住,一个肩中箭,一个手腕被风宝啄得血肉模糊。
“耳后。”严冰雪说。
周岩扒开其中一人衣领,撩起头发——耳垂下方,一个米粒大小的刺青,三角轮廓,中间一道斜线,和昨夜符纸上的图腾一模一样。
她把匕首递给尉迟逸风。
他接过,指尖抚过刀柄刻痕,忽觉一阵刺痒,像是被细针扎了一下。他皱眉,将匕首丢进火堆。
火光一跳,映出他额角的冷汗。
“你伤还没好。”严冰雪走过去,从药囊取出新纱布,“别碰这些脏东西。”
“他们知道我们发现了晶石。”尉迟逸风没接纱布,只盯着火堆,“所以连夜来烧证据。”
“不是烧。”她蹲下,剪掉他肩头渗血的旧布,“是毁人证。他们怕活口说出什么。”
尉迟逸风沉默片刻,道:“那批晶石,不止能炼毒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她手上不停,“还能炼‘替身丸’。”
两人对视一眼,都没再说话。
火势渐大,烟却越来越浓,像团灰云压在回廊上空。
仆役们开始泼水控火,水渠也被打开,池水顺着暗沟流入火区。
风宝跳上屋顶,爪子扒拉着瓦片,忽然又叫了一声。
严冰雪抬头:“怎么?”
它没叫,只是用喙从瓦缝里叼出一枚小铜片,递给她。
铜片上刻着半个符号,和匕首上的刻痕能对上。
她捏着铜片,看向尉迟逸风:“他们不止一次来过。这标记,是早就埋下的。”
尉迟逸风点头:“所以能精准挖槽,不惊动巡夜。”
“下次不会这么容易了。”她收起铜片,转头对周岩下令,“清查所有地砖,尤其是回廊、檐下、墙根。但凡有松动,立刻报我。”
周岩应声带人去查。
尉迟逸风忽然抬手,按住她手腕。
“你刚才……离火太近。”他说。
她抬眼:“我知道分寸。”
“我知道你有分寸。”他顿了顿,“但别一个人冲前面。”
她愣了一下,随即点头:“好。”
他松开手,靠回轮椅,闭了会眼。
远处传来更鼓,四声。
风宝突然转头,盯着东墙根那片刚泼过水的青砖。
砖缝里,一缕极淡的蓝烟,正缓缓渗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