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宝飞在前头,翅膀划出一道低弧,忽然急转回身,一头撞在严冰雪肩上。
她脚步一顿,缰绳勒紧,马儿前蹄扬起,嘶鸣一声停在原地。
前方雪地看似平整,可风宝双爪连拍地面,喉间发出短促的咯鸣,尾巴高高翘起,羽毛根根竖立。
她翻身下马,没去碰地图,而是蹲下身,指尖贴着雪面缓缓滑动。
触感不对——太硬,不像自然积雪。
她从药囊取出一柄薄刀,轻轻一划,雪层裂开,底下露出交错的铁索,锈迹斑斑却绷得笔直,连向两侧崖壁。
她眯眼望向远处,两座断崖夹道,形如门户。
若贸然穿行,触动机关,便是箭雨火油齐发的死局。
“你还真会挑路。”她低声说,语气里带着点笑,像是在跟谁斗嘴,“上次是山洞,这次是断崖,下次是不是要我游河?”
风宝不答,只用喙啄了啄她手腕,随即跃起,绕着前方一块凸出的岩角盘旋三圈,又猛地俯冲,在离地半尺处急停,一爪点在岩角底部那块不起眼的青石上。
她盯着那石头看了两息,慢慢起身,退后五步,从腰间解下一枚铜铃——不是沈砚给的那支,是她随身带的驱寒铃,声轻而脆。她手腕一抖,铃响。
声音传出去,雪地微微震颤。
紧接着,左侧崖壁传来“咔”的一声机括轻响。
她立刻抬手捂住风宝的头,翻身滚进旁边一处凹陷的岩缝。
几乎就在同时,数支黑羽短弩破空而至,钉入她刚才站立的位置,尾羽还在嗡嗡震颤。
“好险。”她靠在岩壁上,喘了口气,“你再晚叫半拍,我就成刺猬了。”
风宝从她臂弯钻出,跳到肩头,歪头看她一眼,眼神像在说“你早该信我”。
她笑了笑,正要说话,脚下忽然一沉。
石板塌陷。
她反应极快,甩出袖中银针,钉入岩壁借力腾身,可下半身已坠入坑道。
坑底布满倒刺,泛着幽蓝,明显淬了毒。
她腰间药囊被刮破,几味药材散落下去,遇刺即冒白烟。
“见鬼!”她猛抽腰带,缠住上方一块突出的岩石,整个人悬在半空。
就在这时,两侧崖壁再次震动,机括声密集响起。
这一次,不是弩箭——是火槽。
地面裂开数道缝隙,暗红液体缓缓渗出,顺着沟槽流向坑道下方。
她闻到了气味——浓烈、刺鼻,是火油。
引线自燃,火星一点点逼近。
她抬头看向风宝:“你能飞出去,自己走。”
风宝不走,反而扑棱着翅膀落在她头顶那块岩石上,用喙狠狠啄击腰带与石块连接处。
她明白过来——它要割断她的悬挂。
“你疯了?!”
话音未落,风宝已啄断皮绳。
她猛然下坠,却在半途拧身甩出最后一枚药囊,砸向引线前端。
药粉遇火炸开一小团气浪,暂时压灭火苗。
但她也落到了坑底。
倒刺扎进小腿,痛感尖锐。
她咬牙抽出匕首,挑断腿侧束缚,拖着伤腿往坑口爬。
火油已经漫到脚边,第二波引线正在燃烧。
视线扫过四周,她忽然盯住左侧岩壁上那块青石——风宝之前点过的地方。
那是机关枢钮。
距离太远,她够不着。
她摸了摸怀中的青铜铃,又看看风宝。一人一鸡,都没法飞过去。
风宝却突然展开翅膀,跃到她面前,低头蹭了蹭她的手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