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,它转身,朝着青石方向,一步步走去。
“你要干什么……”
它不停,走到坑道边缘,忽然振翅冲天,借着上升气流拉高身形,再猛地收翼,如箭般俯冲——不是飞向青石,而是撞向连接枢钮的铁杆。
“别——!”
轰!
撞击瞬间,整座机关阵剧烈一震。
火槽闭合,毒弩卡死,引线熄灭。
那根铁杆扭曲断裂,青石翻滚落下,砸进火油中。
风宝摔在地上,右翅折成怪异的角度,胸口羽毛焦黑一片,嘴角溢出血丝。
“风宝!”她扑过去,一把将它抱进怀里。
它睁着眼,喉咙里发出咕噜声,像是在笑。
一只爪子抬起,轻轻碰了碰她的脸。
她手指发抖,迅速从药囊翻找金创药,撕下衣襟包扎它的翅膀。
血浸透布条,热得烫手。
“你个傻大公鸡,逞什么能!”她声音压着,像是怕惊动什么,又像是怕自己哭出来,“你是鸡!不是护法神兽!撞什么撞!有话不会叫两声吗!”
风宝眨了眨眼,脑袋往她掌心蹭了蹭,闭上眼。
她抱着它站起来,腿上的伤让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。
她不再看那条断崖通道,转身走向北侧雪坡——那里坡度陡,不适合设伏,但更难行走。
风宝在她怀里微微发烫,呼吸微弱但平稳。
她把它往怀里拢了拢,用斗篷盖住。
天色渐暗,雪又开始落。
她走得很慢,中途停下一次,把风宝轻轻放在一块避风的岩石上,取出最后一点暖元散喂进它嘴里。
它勉强张嘴吞下,喉咙滚动了一下。
“等回去,我给你炖十条虫。”她说,“十斤也行,让你吃到打鸣都费劲。”
风宝没反应。
她心头一紧,伸手探它鼻息——还有气。
她松了口气,重新抱起它,继续往前。
不知走了多久,雪势变小,前方出现一道深谷轮廓。
谷口立着半截残碑,埋在雪里,只露出上部两个字:幽泉。
她停下脚步,低头看风宝。
它忽然睁开眼,赤金色的瞳孔映着雪光,死死盯住残碑背后那片阴影。
接着,它挣扎着抬起头,冲她叫了一声。
不是平时的咯咯声,也不是警告的短鸣。
这一声,低哑、沉重,像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号角。
她顺着它的目光看去。
残碑之后,雪地上有一串脚印——新留的,通向谷内。
不是她的,也不是风宝的。
有人比她先到了。
她握紧匕首,把风宝藏进斗篷深处,只留一双眼睛在外。
风宝又叫了一声,头一偏,指向脚印右侧的一块冰岩。
她凝神细看。
冰岩底部,有一小片黑色痕迹,像是反复摩擦留下的油渍。
和她药囊里那瓶火油,气味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