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眼神一厉:“毒粉?还是见血封喉的那种?”
她拎起瓷瓶凑近鼻尖,只闻了一下,便冷笑:“七步断肠散?现在江湖人下毒都这么没创意?”
那人终于开口,声音沙哑: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这不是陷阱?”
“陷阱?”她嗤笑,“你当我是瞎子?脚印是假的,油渍是掺了料的,连你这身衣服都不对劲——大雪天的猎户,靴底怎么会没有防滑钉?你根本不是本地人。”
那人脸色变了。
她继续道:“你们故意留下线索,就是想让我追进来,最好是重伤倒地,再被你们补一刀。可惜啊,你忘了最重要的一点。”
“什么?”
“风宝。”她低头看了眼仍趴着的公鸡,“它虽然伤了,可眼睛比谁都亮。它刚才那一眼,不是看我,是看你袖子里的东西。”
那人猛然挣扎,想抽身逃走。
她早有准备,一脚踹在他膝弯,将他重新按回雪地,匕首贴着他喉咙缓缓下滑,割开他外袍。
里面露出一件暗色内衬,袖口绣着半朵残花——血影门外围死士的标记。
“果然是冲着我来的。”她冷笑,“李承乾的手,伸得真长。”
那人咬牙:“你……你别得意,你以为这就完了?这只是开始!”
“我知道。”她淡淡道,“但你不一样。你是来收尸的,说明上面已经认定我死了。所以你才会这么大意,才会以为我不敢动。”
她俯身,在他耳边低声道:“可我不仅动了,我还抓住了你。”
那人还想说什么,忽然脸色一变,喉头涌上一股腥甜。
她立刻察觉,一把掰开他嘴——一缕黑血从嘴角溢出。
“服毒了?”她皱眉,“这么快?”
她迅速探他脉搏,跳得极乱,毒素已入心脉。
“想死?”她冷笑,“没那么容易。”
她从药囊取出银针,手法极快,连点他颈侧三穴,又捏开他下巴,塞入一颗黑色药丸,强行压下毒性蔓延。
“我不会让你死。”她盯着他,“你得活着,带我去见幕后的人。”
那人睁着眼,眼神充满怨恨,却说不出话。
她站起身,拍了拍衣上的雪,回头看了眼风宝。
它正艰难地撑起身子,翅膀一抖,几滴血落在雪地。
她走过去,轻轻将它抱起,用斗篷裹紧。
“辛苦了。”她低声说,“等这事结束,我给你炖十条虫,不,二十条,让你吃到打鸣都费劲。”
风宝没反应,只是脑袋轻轻蹭了蹭她掌心。
她把它搂得更紧了些,目光扫过幽泉谷深处。
那里一片寂静,仿佛什么都没有。
可她知道,有人在等她。
也可能,更多人在等着看她死。
她抱着风宝,拖着受伤的腿,一步步往回走,走到那名刺客身边,将他拎起,像扛麻袋一样甩上肩。
“走。”她对自己说,“该换我设局了。”
她沿着原路返回,在距离谷口三十步的地方停下,从药囊取出一块薄铜片,贴在雪地,再撒上一层细灰,做成一个简易的触发阵。
又将刺客绑在树下,故意让他半醒半晕,嘴里喃喃说着胡话。
她自己则抱着风宝,藏进一处岩石凹陷,屏息静气。
风宝靠在她怀里,呼吸微弱,但眼睛始终睁着,盯着谷口方向。
她轻轻摸了摸它的头。
“等他们来。”她低声说,“我们好好招待。”
雪又开始飘。
她盯着那串假脚印,嘴角慢慢扬起。
“想看我死?”
她轻声道。
“那就看看,到底是谁活不到明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