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让她以为得逞。”她系紧腰带,“等我进了宫,她自然会放松警惕。到时候,顺藤摸瓜,才能看清她到底勾结了谁。”
尉迟逸风看着她,忽然道:“你就不恨?”
“恨?”她抬眼,“我早就不指望她们善待我了。替嫁那天,她们把我推出去当牺牲品的时候,我就知道这一家人靠不住。现在她敢动手,反倒说明她慌了。皇帝病重,储位未定,她想攀高枝,就得踩我上去。可她忘了,越是这种时候,越不能乱来。”
她站起身,拍了拍风宝的脑袋:“咱们走一步看十步,她只顾眼前,迟早栽跟头。”
尉迟逸风点头:“我已经换了贴身护卫,全程护你入宫。药童也换成信得过的老药工,不会再让外人接触药材。”
“很好。”她背上药囊,试了试重量,“时辰差不多了。”
风宝跳上她肩头,羽毛微微炸起,目光扫视四周,像是仍在防备什么。
她刚走到前院,一名小厮匆匆跑来:“夫人,柴房那边……那个叫春桃的婢女,说自己是受命行事,有个‘小姐’给了她半块玉佩作凭证,让她务必把药粉放进护心散里。”
“玉佩?”她脚步一顿,“拿来看看。”
小厮递上一块残玉,断裂处整齐,显然是故意掰开的。正面雕着梅花,背面刻着一个“柔”字。
她捏着玉片,嘴角扬起一抹冷笑:“她倒是大方,连信物都肯露出来。这是生怕我们查不到她头上?”
尉迟逸风接过玉片看了看:“她可能以为这是死局,反正婢女一口咬定,她全然不知情。只要我们拿不出更多证据,就只能吃个哑巴亏。”
“可她不知道,我根本不想当场揭穿。”严冰雪将玉片收入袖中,“我要让她觉得成功了,然后——看她下一步往哪儿走。”
尉迟逸风望着她,眼中闪过一丝赞许:“你比从前更沉得住气了。”
“生死场上走多了,脾气也就磨平了。”她拍拍肩上的风宝,“走吧,别让宫里等急了。”
两人并肩朝大门走去,护卫已在门外列队等候。阳光斜照,映在她腰间的药囊上,铜扣微微发亮。
风宝忽然回头,望向西厢角落的一扇小窗。窗帘垂着,可就在那一瞬,窗缝微微动了一下,像是有人迅速缩回手。
严冰雪没有回头,只是脚步微顿,随即继续前行。
她的手悄悄抚过药囊最里层的玉瓶,确认封条完好。
马车停稳,她正要登车,尉迟逸风忽然伸手拦了一下。
“等等。”他低声说,“左轮马蹄上有泥。”
她顺着看去,果然,左侧前蹄沾着湿泥,颜色偏深,带着青苔气息。
“这不是府里的土。”她眯起眼,“像是花园西南角那片荒地的。”
那里,正是昨日风宝找到九节青络子的地方。
她还没开口,风宝已猛地展翅飞起,直扑那片屋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