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远处，偏殿廊下，严冰雪正靠柱而立。肩头风宝收拢翅膀，歪头打盹。她手中摩挲着药囊封条，目光平静，却透着警觉。
一名内侍匆匆走来：“夫人，李大人托话，请您入殿说明用药之事。”
她挑眉：“我说过，我只看病。”
“可他说，若不用太医亲述，恐遭质疑。”
“那就让他们质疑。”她冷笑，“回去告诉李大人，我不但会诊脉，还会验毒。谁敢动陛下一口汤药，我就当场把他喂进去。”
内侍脸色发白，连忙退下。
片刻后，尉迟逸风沿长廊走来。两人隔廊相望，谁也没说话。
他微微颔首。
她轻轻拍了拍药囊。
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夕阳西沉，余晖洒在宫墙之上，映出长长的影子。几名禁军已按令换防，手持长戟立于药房外。另有两名王府医工提箱而入，开始清点药材。
尉迟逸风站在台阶上，看着远处宫门缓缓闭合。
“你觉得他们会老实？”严冰雪走到他身边。
“不会。”他淡淡道，“但他们现在不敢动。”
“那我们就抢时间。”她抬头看向寝宫方向，“只要能让我靠近陛下，就能知道他到底怎么了。”
“我给你半个时辰。”他说，“监国议事会今晚初议，我会拖住他们。”
她点头，转身欲走，忽听身后传来一声低语。
“小心点。”
她脚步一顿，没有回头，只抬起手，在空中轻轻挥了一下，像是赶走一只飞虫，又像是一种回应。
风宝扑棱着翅膀跳上她肩头，爪子抓了抓她的衣领。
她沿着回廊前行，身影被拉得很长。
寝宫尚远，沿途灯火次第点亮。一名小太监捧着药盘迎面而来，低头快步走过。她瞥了一眼那药碗，盖着银罩，边缘有些许水汽渗出。
她没停下，继续往前。
可就在擦肩而过的瞬间，风宝突然展翅一扑，狠狠啄向那小太监的手腕。
药盘落地，瓷碗碎裂。
褐色药汁泼洒一地，蒸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涩味。
她蹲下身，用银针挑起一点残渣，凑近鼻尖。
不是汤药该有的气息。
她缓缓站起身，望向寝宫方向。
那扇紧闭的朱漆大门，仿佛一张沉默的嘴，吞下了所有的真相。
她解下药囊，取出一只玉瓶，拧开塞子，倒出一颗深色药丸含入口中。
然后，一步步走向那扇门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