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玉裂开的那道细缝,像一道未愈的伤疤,在昏暗中渗出微不可察的黑气。那气息贴着地面游走,如同蛇行草间,悄然钻入祭坛边缘的石缝。严冰雪靠在钟架旁,指尖还在微微发颤,方才那一场封印几乎抽空了她的神魂。她闭了闭眼,喉头泛起一阵腥甜,却硬生生咽了回去。
尉迟逸风拄着玄铁鞭,半跪在她身侧,左掌缠着的布条早已被血浸透。他抬头看了一眼那扇彻底合拢的虚门,又低头望向血玉——它安静地躺在泥丸残渣之中,表面裂纹缓缓蠕动,仿佛在呼吸。
“还没完。”他低声说。
话音刚落,风宝的翅膀忽然抽搐了一下,发出一声极轻的鸣叫。它的爪子动了动,玉符上残留的红光忽明忽暗,像是风中残烛,随时会熄。
严冰雪猛地睁眼,一把抓起散落在地的震脉针,将最后一点药粉抹在针尾。她咬破舌尖,强行压下脑海中的混沌,双手一撑站起,踉跄几步冲到血玉前,将三根银针依次插入裂缝周围。金线微亮,结成一圈残缺的光网,勉强挡住那缕黑气的蔓延。
“再撑一会儿……”她喘着气,“外面的人该到了。”
尉迟逸风没说话,只是缓缓起身,用鞭尖在石壁上划出一道符文。那是皇室秘传的调令印记,需以血脉为引。他撕下衣襟,蘸着掌心渗出的血,一笔一划补全最后一角。符文泛起暗金光泽,随即沉入石中,消失不见。
远处通道传来轻微震动,像是某种机关被唤醒。
风宝挣扎着抬起头,羽毛焦黑一片,右爪几乎无法抬起。但它还是用力拍打翅膀,扑腾着飞到严冰雪肩头,用喙轻轻啄了啄她的耳垂,像是在提醒什么。
“我知道。”严冰雪伸手扶住它,“你别再拼命了。”
“不拼命……怎么配叫风宝。”它咕哝一句,突然振翅而起,叼起玉符,直冲那道血符所在的位置。
玉符与符文相撞的刹那,一声低沉的嗡鸣自地宫顶部响起。三十六盏青铜灯逐一点燃,火光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,照亮了整片祭坛。那些藏匿在暗处的黑影纷纷后退,有的转身就跑,有的直接丢下兵刃瘫坐在地。
通道尽头,脚步声如雷。
刀光、剑影、铠甲碰撞之声由远及近。慕容轩领着一群江湖义士率先冲入,手中长剑未收,身上还带着血痕。紧随其后的是一队御林军精锐,领头之人手持虎符,正是周慕白亲授的禁军副统领。
“王爷!医女!”那人高声喊道,“奉旨清剿邪祟,援军已至!”
阴谋势力的残党顿时大乱。有人还想负隅顽抗,挥刀扑向来者,却被一刀斩断兵器;有人试图钻入密道逃生,却发现出口已被石块封死。一名黑袍人刚要跃上梁柱,被慕容轩一剑挑落,重重摔在地上。
“你们……不该来的。”那黑袍人嘶声道,“‘葬影’不会死,它只会沉睡……等到下一个雨夜……”
“那就等下一个雨夜再说。”慕容轩一脚踩住他的手腕,冷笑,“现在,你连今晚都熬不过。”
祭坛中央,黑袍首领缓缓站起。他脸上那层薄纱早已破碎,露出一张苍白而扭曲的脸。他盯着严冰雪,眼神从阴狠转为讥诮,又从讥诮化作癫狂。
“你们以为赢了?”他声音沙哑,“可你们毁掉的,不过是影子。真正的‘葬影’,从来不在这里。”
尉迟逸风冷眼看去,手中玄铁鞭轻轻一抖。“你说得对。”他缓缓道,“我不信你能代表全部。但我信——今日,你必须留下。”
话音未落,他猛然抬手,将短刃掷出。利刃破空,精准斩断首领身后那根垂落的绳索。轰然一声,上方石梁塌陷,密道入口被彻底封死。
首领踉跄后退,手伸进怀中,摸出一枚骨哨。那东西通体漆黑,雕着倒莲纹路,一看便知是禁忌之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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