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都不。”严冰雪取出一支短笛模样的竹哨,“你每日晨鸣几次,代表不同信号。一次平安,两次有访客,三次以上即为紧急。若有变故,我会放出灰羽信鸢,落于西角枯井。你看到,便传讯江湖各处。”
慕容轩接过竹哨,掂了掂:“若对方截获呢?”
“不会。”她淡淡道,“只有你知道灰羽鸢长什么样。别的鸟,哪怕染成灰色,也不会在井口盘旋三圈再落。”
尉迟逸风补充:“我会向陛下递一份折子,提议整顿江湖事务,设‘巡武使’监察各派。表面是约束武林,实则是给你一个合法身份进出京城。”
“妙。”慕容轩大笑,“让我这个江湖人,堂而皇之地当官差?”
“不仅如此。”严冰雪看着他,“你要收集证据,但不能亲自出手。找可信之人代查,留证不留名。等时机成熟,我们一举揭出李承乾与玄影会勾结、操控朝议、残害忠良的全套罪证。”
“双线并行。”尉迟逸风总结,“她在明查医案旧档,我在朝周旋圣意,你在暗聚江湖之力。三方互不照面,却同出一策。”
慕容轩站起身,虽带伤,背脊依旧挺直。他解下背上长剑,轻轻放在桌上,又从怀中取出一块铜牌,递向严冰雪。
“这是我三年前从毒门手里抢出的令符,上面刻着他们的联络暗号。我一直留着,知道总有一天要用上。”
他目光灼灼:“现在,我把它交给你。你说往哪走,我就往哪冲。”
严冰雪没有推辞,接过铜牌,放入药囊最深处。
“你先歇一夜。”她说,“明日换身衣服,装作药商随从出入市集。风宝会带你熟悉路线。”
“本宝可是顶级向导!”风宝昂首,“连厨房灶台底下有几个耗子洞都门清!”
慕容轩笑着摸了摸它的头,却被狠狠啄了一下。
“别碰本宝羽毛!”
三人相视一眼,皆觉心头压着的重石松了几分。并非危机已过,而是终于不再孤军奋战。
严冰雪送慕容轩至偏院厢房,指了指角落的旧药库:“那里更隐蔽,床板下有暗格,必要时可藏身。”
“你还留了后手?”他挑眉。
“在这府里,每间屋子我都改过结构。”她淡淡道,“你不觉得奇怪吗?为什么风宝总爱往东墙根跑?那里地下有条密道,通向城外十里坡。”
慕容轩怔住:“你早就在准备退路?”
“不是退。”她纠正,“是进。我们不出京,也不躲。反而要让他以为我们束手无策,才能引蛇出洞。”
说完,她转身欲走。
“等等。”慕容轩叫住她,“如果……我是说如果,他们已经知道信鸽的事,会不会在城外设伏?”
她脚步未停,只回了一句:“那就看谁的耳朵更灵,刀更快。”
廊下,尉迟逸风仍立着,手中攥着一封未递的奏折草稿。见她出来,低声问:“他能信?”
“比朝中九成官员都信。”她抬头看他,“你也该睡了。”
“睡不着。”他望着宫城方向,“明天,我要去见皇帝。”
她没再说什么,只是伸手,轻轻拍了拍他的肩。
这一拍很轻,却像落定了千钧。
风宝蜷在暖窝里,爪边放着半块干粮,嘴里嘟囔:“明天……多啄两个坏蛋……”
偏院中,慕容轩换下夜行衣,盘膝坐下,剑横膝上,闭目调息。窗外夜风穿庭,吹动一片落叶,打着旋儿贴在窗纸上。
窗纸突然裂开一道细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