尉迟逸风眼神一沉:“又是那里。”
“不止。”她蹲下身,在杀手腰间摸出一块布牌,上面写着“寅字号”,背面刻着一行小字:**三更取货,槐树巷口**。
“槐树巷。”她冷笑,“城南老窑区,废弃民宅最多的地方。他们把据点设在那里,难怪查不到。”
尉迟逸风接过布牌,递给身旁亲卫:“封锁槐树巷周边七条街,任何人不得进出。另派人彻查府中今日出入名单,尤其是厨房与传信杂役。”
亲卫领命而去。
屋内一时安静下来。烛火摇曳,映着三人身影投在墙上,交错如网。
慕容轩靠在门框边,喘了口气,额角渗出细汗。方才一场激斗耗力甚巨,尤其那杀手服药后力大无穷,几招下来震得他手臂发麻。
严冰雪看了他一眼,从药囊取出一个小瓷瓶:“这是舒筋散,涂在关节处,能缓痛。”
他接过,拧开闻了闻,笑道:“你还记得我最怕这味儿?”
“你当年摔断肩骨时,死活不肯让我上药,说是臭得像驴粪。”她淡淡道,“结果半夜疼醒,偷偷自己抹了半瓶。”
尉迟逸风在一旁听着,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。
风宝跳上桌子,爪子拨弄着那枚梅花毒囊:“本宝就说,这些人胆子越来越大了!先是下毒,现在直接杀人,简直不把王府放在眼里!”
“因为他们觉得快得手了。”严冰雪盯着那布牌,“证据已经拿到,他们慌了。这一刺杀,既是灭口,也是试探我们的反应速度。”
尉迟逸风缓缓道:“下一步,必然是朝堂发难。他们不会允许这些账册活着见天日。”
“那就让他们看看。”她抬眼,“什么叫医者不仅能救人,也能让人死得无声无息。”
慕容轩听得挑眉:“你打算怎么出招?”
她没答,只是走到墙边,掀开一幅挂画,露出后面暗格。铁匣仍在,但她并未打开,而是将布牌和毒囊一同塞了进去,重新锁好。
“等。”她说,“等他们按捺不住,亲自露面。”
尉迟逸风看着她,忽道:“你今晚别睡这里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她转身,“我去东院暂住,那边有暗道通地牢,审人也方便。”
尉迟逸风点头,又对慕容轩道:“阁下若不嫌弃,可暂留偏厅歇息。明日或有用得着之处。”
“我既然来了,就不会走。”慕容轩抱剑而立,“你们查你们的,我守我的。总不能下次再来个更厉害的,我赶不及破门。”
风宝扑棱翅膀:“那你可得小心点,别睡太死,不然本宝啄你脑门。”
“你少添乱。”严冰雪瞪它一眼,却还是从药囊里倒出一粒补气丹递过去,“拿着,补补元气。”
慕容轩接了,笑着放进嘴里:“还是你懂我。”
尉迟逸风静静站着,没再说话。烛光下,他的侧脸轮廓分明,眼神沉静如深潭。
严冰雪最后扫了一眼屋子,确认没有遗漏痕迹,转身往外走。风宝跳上她肩头,爪子抓紧布料。
门外夜风拂面,天边已有微白。
她刚迈出一步,忽听身后传来一声闷响。
回头一看,慕容轩扶着门框,脸色骤然发白,一手按住右肋。方才那记硬拼的撞击处,衣料正慢慢渗出血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