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不是临时起意。
她想起三个月前,祖父旧友来信提过一批药材失窃——其中就有制草乌所需的根茎。当时以为是江湖门派斗殴所用,没当大事。
如今看来,那才是真正的开端。
“他们换了手段。”她合上册子,“以前是直接杀,现在是抓、是审、是布局。说明他们不怕我们反击,反而希望我们动。”
尉迟逸风站起身,走到窗边。外面守卫换岗的声音传来,节奏比平时快。
“影哨能再用吗?”她问。
“这次暴露了,不能再派同一个。”他回头,“但我可以放另一条线出去——让市集卖饼的老李传话,就说王爷昨夜咳血,已卧床不起。”
“他们会信?”她挑眉。
“只要消息够具体,就会有人想验证真假。”他说,“等他们再派人来探,我们就知道谁在背后盯着。”
正说着,风宝从窗外飞进来,翅膀一歪,差点撞翻烛台。它爪子上沾着泥,嘴里叼着一块布条。
严冰雪接过一看,是粗麻质地,边缘烧焦。她凑近闻了闻——又是那种苦烟味。
“你在哪捡的?”她问。
风宝指了指东南方向,“破窑那边,有两个黑影抬了个箱子进去。我没敢靠近。”
尉迟逸风立刻召来两名亲卫,低声吩咐几句。人刚出门,探子忽然剧烈咳嗽起来,手臂抽搐。
她赶忙过去按住他肩膀。这一次,他指甲发紫,呼吸越来越浅。
“毒性复发了。”她打开药箱,取出一颗深褐色药丸塞进他嘴里,“这次来的更快。”
尉迟逸风蹲下来,盯着探子手腕上的血管,“他们下的毒,是不是算准了我们会救?”
严冰雪动作一顿。
如果敌人知道她一定会用特定解法,那就可以在毒性和发作时间上做文章。让她救,救到一半再爆发,打乱节奏。
这不是单纯的袭击,是连医疗手段都算进去的局。
她迅速拆开探子袖口内衬,果然发现一层薄纱浸过药水。刚才施针时没注意到,这东西遇体温才会释放第二波毒素。
“好算计。”她咬牙,“连我怎么救人他们都猜到了。”
尉迟逸风站直身体,“所以他们不怕我们查,因为我们每一步都在给他们递情报。”
厅外传来脚步声,是负责盯梢厨房的小校。他进门抱拳:“大人,小张今早没出现,替班的说他请了三天假,去了城南亲戚家。”
“城南?”她抬头,“哪家亲戚?”
“说是表兄开豆腐坊,就在南街边上。”
她和尉迟逸风对视一眼。
又是南边。
风宝跳上桌沿,爪子划拉着那块布条,“我要去窑口。”
“不行。”严冰雪抓住它翅膀,“你刚回来,体力不够。”
“我不用进去。”它挣扎着,“我在上面看,谁出来我就啄谁脑袋。”
她犹豫几秒,最终点头。取了一个小皮囊绑在它腿上,里面装着备用感应粉。
尉迟逸风写了张纸条交给她,“若窑口有人调动,立刻放信号弹。”
她收好纸条,看着风宝飞出门去。
探子又咳了一声,这次吐出的血里带着细丝状物。她捏起一点放在灯下看——像是某种虫卵。
手指猛地收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