翻到下一页，依然如此。
整本笔记本，从头到尾，全是这个字。
江行衣试着问道：“你很饿吗？”
他没有问你怎么在这，到底发生了什么之类的，毕竟对方是假的，问这些没意义。
“饿。”常安停下笔，抬头看着江行衣的脑袋，“很饿，非常饿。”
“饿了多久了？”
“不记得了。”常安重新低下头，继续在纸上写着那个字，“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。”
很久……是有多久？
如果你是真的常安，进来这栋大楼还没超过一天吧。
这时，江行衣发现了一个细节，常安手里的笔是红色的，但纸上的字却是黑色的。
“你在用什么写字？”
常安没有回答，只是继续埋头书写。
江行衣的脑袋蹦到了常安的手边，仔细观察那支“笔”。
那不是笔。
那是常安自己的手指。
他的食指指甲已经完全脱落，露出血肉模糊的指尖，每写一个字，血迹就会在纸上留下痕迹，然后迅速变成黑色。
江行衣忍不住提醒：“你用错笔了。”
常安愣了一下，低头看看自己血肉模糊的手指，恍然大悟地“哦”了一声，然后很认真地换了笔。
江行衣看去，发现是另外一根手指。
“……”
江行衣换了另外一个问题：“饿了你为什么不去吃饭？”
常安停下手中的动作，抬起头，血肉模糊的手指悬在半空中。
他的表情有些茫然，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，过了好几秒才开口：“还没下班呢。”
话音刚落，他立刻愣住了，眼中闪过一丝困惑，就像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奇怪的话。
江行衣正想继续问，眼前的常安的灰色制服开始淡化，面容也在扭曲，五官重新排列组合，头发逐渐稀疏，最后变成了一个地中海式的秃头。
十三局的制服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皱巴巴的格子衬衫和松垮的牛仔裤。
“他是这栋大楼某个公司的员工？”
江行衣看着眼前这个装扮，心中有了猜测。
变身完成后，秃头男继续埋头写字，血淋淋的手指在纸上划着“饿”字。
江行衣看了眼手机屏幕：“已经八点多了，该下班了。”
秃头男再次抬头，眼中带着迷茫：“到点了吗？”
“早就到了。”江行衣把手机屏幕转向他，虽然这栋大楼的信号被切断了，但本地时间依然在走。
秃头男瞥了一眼，随即摇头，重新埋头在纸上：“还不行，我得加班到十点，今天的工作还没做完。”
什么牛马。
江行衣心里叹了口气，也不再催促，就只是静静看着他写。
他是不急的，反正这里是幻觉，不知道干嘛的时候，不如在这里多待一会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