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天，凌晨一点。哈尔滨的夜空像被冰磨过，透得发亮。
卓旋刚洗完澡，头发还滴水。酒店暖气嗡嗡，她却浑身发冷——体检报告还摊在床头，“自然受孕率＜1％”几个字像冰锥扎眼。
手机突然“叮”，弹出一条从未见过的金色提示：
【累计返利达到100,000,000元，触发终极任务——真爱验证】
屏幕猛地一闪，一个淡金色虚拟头像浮现在桌面上，五官模糊，声音却机械得直击耳膜：
“宿主晚上好，我是神豪系统中枢，编号x-999。恭喜你进入最后一阶段：找到真爱并共度余生。完成后，系统永久休眠，你将获得全部资金自由支配权。”
卓旋僵住，毛巾从头顶滑落。她第一次听见系统自称“中枢”，而不是冰冷的提示音。
她咽了口口水，问出最关心的问题：“如果失败？”
头像闪了闪，像在笑，声音却依旧平直：
“收回全部返利，并1:1扣除宿主寿命。举例：若返利余额为负5000万，宿主将被扣除5000万小时寿命，约合570年，直接生命终结。”
570年？她就算活到一百岁，也凑不够给系统塞牙缝！
寒意顺着脊背往上爬，她一把抓起毛巾裹住自己，声音发冷：“你们这是抢劫！”
系统：“合同第1条已写明——‘最终解释权归系统所有’。宿主点击‘同意’时，即表示知情。”
卓旋猛地想起，之前自己确实随手点过“同意”，连内容都没看。她咬牙：“强买强卖，我要解除绑定！”
系统淡淡：“可以。解除即视为任务失败，寿命扣除立即执行。”
一句话，把她所有退路堵死。
灯光惨白，卓旋坐在床沿，手指深深插进发间。
一亿返利，听起来天文数字，可只要30天内无法完成“真爱验证”，她不仅倾家荡产，还要赔上性命。
真爱……她脑海里自动浮现关泰的脸——灰针织帽、军大衣、睫毛结霜、手心滚烫。
她打开微信，置顶只有他。聊天记录停在傍晚：
关泰：“城堡骨架搭好了，明晚给你亮灯。【图片】”
照片里，冰晶城堡近两米高，镂空花纹，灯光一打，像把银河冻进冰块。
她盯着照片，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，“砰砰砰”敲击胸腔。系统突然弹出小窗：
【心跳值监测：100\/100】
“你早就知道答案。”系统声音仿佛带着笑意，“只是你不敢承认。”
卓旋攥紧手机，指节发白。她想起关泰把军大衣盖在她腿上，想起他徒手给她捂手，想起他裂开的冰雕底座……那些细节像雪夜里的火星，噼啪作响，把“真爱”两个字烙得通红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缓缓吐出：“好，我接受任务。”
系统：“收到。倒计时30天已启动，请宿主与目标共同完成‘共患难’事件，即可通过验证。”
虚拟头像忽然旋转，化作一行行蓝色代码，随后凝成新的界面——【宿主档案】
编号：999
姓名：卓旋
植入时间：3岁（父母车祸身亡，系统随机绑定）
实验名称：神豪返利计划
目的：观察金钱刺激下人类情感阈值
前998位宿主失败原因：
1贪婪无度，返利后疯狂自刷→系数清零→破产
2情感缺失，拒绝建立亲密关系→任务无法启动→寿命扣除
3背叛真爱，为返利抛弃伴侣→触发惩罚→人财两空
卓旋瞳孔地震。原来自己不是“幸运儿”，而是实验体！三岁那场车祸，父母双亡，她被送进孤儿院，同时被系统随机植入。后来被领养，过去二十六年，她以为自己只是穷，却没想到连命运都被写成代码。
她声音发哑：“那我凭什么成功？”
系统停顿两秒，像在调取数据，随后弹出一句红色加粗字体：
“因为你第一次把‘保护’用在了别人身上。”
屏幕自动播放片段——
她给阿初刷火箭，却在对方被网暴时站出来挡枪；
她给关泰赔违约金，却在他被举报时拒绝再刷礼物，而是连夜飞东北；
她为关泰母亲垫付药费，却只留下一句“别感冒”……
系统音低下来，竟有几分温柔：
“998个人，把返利当武器，去掠夺、去占有、去炫耀。只有你，把它当盾牌，去保护、去修复、去爱人。所以，你才有可能走到最后。”
卓旋怔住，泪水毫无预兆地滚落，砸在手机屏上，溅起细小的水花。
第19天，晚六点，哈尔滨最高楼的旋转餐厅。
落地窗外灯火铺开，像有人把星河搬到脚边。卓旋提前订了靠窗位，菜单上最贵的套餐来两份——和牛、松露、鱼子酱，一瓶年份红酒，总价近六千。她化了精致妆，遮住了黑眼圈，唇色却选得极淡，像怕吓到人。
关泰推门进来，军大衣里套了件新西装，领口熨得笔直，明显第一次进高档场所，走路同手同脚。他冲她咧嘴笑，露出标志性虎牙：“咋这么隆重？我裤子还是借房东的。”
一句玩笑，卓旋却差点破防。她给他斟酒，笑得嘴角发僵：“先吃，吃完我有事说。”
牛排端上来，血汁微渗，关泰切得笨拙，刀尖刮盘“吱啦”响。他努力找话题：“城堡骨架完工了，明儿给你亮灯，保准比迪士尼闪。”
卓旋垂眼，把牛肉往嘴里送，味同嚼蜡。她喝了很多酒，一杯接一杯，像给自己灌勇气。关泰终于察觉不对，伸手按住她杯口：“再喝就醉了，到底啥事？”
餐厅恰好转到最高空，整座城市在脚下旋转。卓旋深吸一口气，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：“关泰，我不能生孩子......染色体问题，自然受孕几率小于百分之一。我们......到此为止吧。”
她说得极其平静，像在念别人的体检报告。话音落下，自己却先红了眼，手指死死攥住餐巾，骨节发白。
沉默三秒。
关泰慢慢放下刀叉，金属碰撞瓷盘，清脆一声。他盯着她，嗓音发哑：“你把我当啥？”
卓旋不敢抬头，重复：“到此为止，对你公平。”
“公平个屁！”关泰猛地掀桌，和牛盘子滑到地毯，血汁溅上他借来的西装裤脚。他无暇顾及，单膝下跪，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小绒盒，“啪”地弹开——
里面是一枚黄金戒指，素圈，没有任何花纹，却打磨得发亮，显然被人反复摩挲过。
“嫁不嫁？”他声音发抖，却掷地有声，“不嫁我今天跪到这里关门！”
餐厅安静了，所有目光齐刷刷射过来。卓旋惊慌去拉他：“你疯了？先起来！”
关泰纹丝不动，眼眶比她还红：“听好了，我娶的是你，不是子宫！孩子不是婚姻的kpi，你要是想当妈，咱就去领养；不想当，就养猫养狗，养天鹅都行！我只要你！”
眼泪彻底冲垮卓旋的妆，她捂着嘴，泣不成声。关泰趁机把戒指套进她无名指，尺寸刚好。他咧嘴笑，笑得比哭还难看：“套住了，反悔无效。”
卓旋泪如雨下，声音碎在空气里：“可我可能一辈子没法给你完整的家......”
关泰一把将她搂进怀里，臂膀像火源，把寒气一点点逼出去。他低头贴着她耳廓，声音低却笃定：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