快穿:天选,挑个开挂系统检测

第855章 小庭花乱落

花书萱趁侍卫不注意,一猫腰钻进后台。梨雪社后台比她想的小,也破,一张长条案上堆满行头,彩绣的、缂丝的、补丁摞补丁的,像一座小山。案下摆着几只炭盆,火不旺,只冒青烟,呛得人直咳嗽。

湛昂然正蹲在角落里,把一盆热水端到师父床前,手里攥着块粗布巾,要给柳阿九擦脸。听见脚步声,他回头,看见她,愣住了。

花书萱也有点窘,手指扭着斗篷带子,结结巴巴:“我、我来瞧瞧……柳爷爷好了没?”

柳阿九撑起身子,老眼昏花,看了半天才认出来,挣扎着要下床磕头:“小老儿给公主殿下请安——”

花书萱吓一跳,忙扑过去按住他:“别!您病着呢!父皇说了,御赐的匾,不是给我,是给梨雪社,是给你们的!您要是再病倒了,这匾就挂不住了!”

柳阿九哽咽着,老泪纵横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
湛昂然站在一旁,手里还攥着那块布巾,指节发白。花书萱抬头看他,小声道:“你、你出来一下,我有话跟你说。”

两人一前一后,走到后院。后院更小,只有一棵老梨树,树干粗得要两人合抱,枝丫却光秃秃的,积了雪,像开了一树白梅。树下有口井,井台边堆着几摞木柴,上面盖着破草席。

花书萱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,攥得紧紧的,指缝间露出一点红。她深吸一口气,递给他:“给你。”

湛昂然迟疑着接过,展开,是一块帕子。帕子不大,却极精致,月白缎地,绣着一朵海棠,花瓣用红线锁边,花心用金线点蕊,针脚细密,像真的一样。帕子角上,绣着一个小小的“萱”字,笔划圆润,显然出自女子手笔。

“我母后绣的,”花书萱声音低低的,“她说过,海棠无香,却最耐看,就像……就像好戏,不靠热闹,靠回味。”她顿了顿,又道,“我、我偷拿出来的,你可别告诉她。”

湛昂然攥着帕子,像攥着一块炭,烫得他手指发颤。他张了张嘴,声音哑得不像话:“为什么……给我?”

“因为——”花书萱踢了踢脚下的雪,扬起一小片白雾,“因为你唱得好!你、你得坚持下去!师父说,唱戏的人,最怕心里冷。心里一冷,嗓子就哑了。”她抬头,眼睛亮得吓人,“你别怕冷,别怕饿,别怕没钱!有、有我呢!”

话说得太急,她小脸涨得通红,呼出的白气在两人之间结成一片雾,又很快被风吹散。

湛昂然看着她,忽然想起那夜雪地里,她冲他挥手的样子。他喉头动了动,像是要把什么咽下去,却终究没忍住,眼泪“啪嗒”一声掉在手背上,烫得吓人。他忙低头,用袖子去擦,却越擦越多,像断了线的珠子。

花书萱慌了,手忙脚乱去掏自己的小手帕,却掏了个空——她忘了,帕子已经送出去了。她干脆踮起脚,用斗篷边缘去擦他的脸,一边擦一边急:“你别哭呀!我、我说错话了?是不是我父皇的匾……你不想要?那、那我让他收回去——”

“不是!”湛昂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,声音哽咽,却异常清晰,“我想要!我、我……我只是……”他只是了半天,也没只是出个所以然来,最后干脆“扑通”一声跪下,额头抵在她的斗篷边,重重磕了一个头。

雪被压得咯吱一声,像有人踩断了一根枯枝。

花书萱吓了一跳,忙去拉他:“你干嘛呀!快起来!让人看见,还以为我欺负你!”

湛昂然不起来,额头抵着雪,声音闷闷地传出来:“公主的大恩,我……我记一辈子!我、我会唱下去!唱到……唱到唱不动为止!”

花书萱拉不动他,干脆也跪下,两人面对面,跪在雪地里,像两个小雪人。她伸手,捧住他的脸,强迫他抬头,一字一句:“不是为我唱,是为你自己!你得让全京城、全天下的人都听见!让他们知道,梨雪社的湛烟萝,是最好最好的小尼姑!”

她的小手冰凉,却软得像棉花,掌心贴着他的脸,像贴着一个滚烫的秘密。湛昂然忽然不怕了,他重重地点头,眼泪甩出去,在雪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。

“我答应你!”他声音嘶哑,却异常坚定,“我、我一定唱!唱到……唱到你听腻了为止!”

“我才不会腻!”花书萱咧嘴一笑,露出两颗小虎牙,“我要听你唱一辈子!”

话音落地,两人都愣了一下。一辈子太长,长到他们想象不出模样;可一辈子又太短,短到仿佛此刻就能望见尽头。雪落在两人肩头,像给他们披了一层白纱,又像是提前落上的霜。

远处传来侍卫的呼唤:“公主——殿下——您在哪儿?”

花书萱一惊,忙爬起来,顺手拽了他一把:“我得走了!你、你好好养伤!等柳爷爷好了,你们就开张!我、我让母后带我来听!”

她转身就跑,斗篷在雪地上拖出一道红痕,像一尾锦鲤,倏地钻进白茫茫的雾。湛昂然站在原地,手里攥着那块海棠帕,指节发白。他忽然大喊一声:“公主——”

花书萱回头,小脸被风吹得通红,眼睛却亮得吓人。

“我、我叫湛昂然!”他声音冲破寒风,像一把小刀,划开雪幕,“烟萝是我的艺名!你、你记住了——”

花书萱笑得眉眼弯弯,冲他挥手,声音清脆得像檐角的风铃:“我记住啦!湛——昂——然——”

她一字一顿,像要把这三个字刻进骨子里。喊完,她转身就跑,红斗篷在雪地里一跳一跳,像一簇不肯熄灭的火。

湛昂然站在原地,看着那簇火越跳越远,最后变成一个小红点,消失在转角。他低头,展开帕子,海棠花在雪地里红得刺目。他忽然想起师父说过的一句话:唱戏的人,最怕心里冷;心里一冷,嗓子就哑了。

他攥紧帕子,抬头,雪落在脸上,化成水,顺着眼角往下淌,像泪,也像滚烫的誓言。

“我不怕冷,”他对着空荡荡的院子,小声道,“我有火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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