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文彬连忙打圆场,手里把玩着一块玉佩:“司马能来,是给足曾老面子。当年曾老在寒山司任职,那里的人都买他的账呢!”
“是啊,”曾三揖捻着胡须,眼神里带着回忆,“当年我在寒山司就职,深知那里情况复杂,不但是流浪之人的落脚处,还是些负案之人的隐匿所在。今日司马来赴老朽的致仕宴是给足我面子,若再有什么事要去寒山,司马招呼一声,我与你同往,那里的人还是会给我一些面子的。”
苏无名说:“多谢曾老!”
“其实这几十年,我也没做过什么大事,只是算算账目、收收赋税,加上有鼍神社把持,其实我是无事可做。惭愧!”
苏无名刚要接话,雅间的门猛地被推开,沈充带着两名神社弟子抬着酒坛进来,红漆的“鼍神酒”三个字格外刺眼:“鼍神特意叮嘱,给曾老献酒!”
官员们瞬间围上来。
顾文彬搓着手:“曾老面子真大!这酒咱们平时连闻都闻不到!”
曾三揖却只是淡淡点头,既不惊喜也不推辞。
沈充转向顾文彬:“明日观神大典,官员一个都不能少。苏司马初来,正好见识见识。到时宁湖全体官员可是一个都不能少呀。”
“老朽恐难成行。”曾三揖突然开口,“已订了去洛阳的船,投奔侄子。”
沈充的脸瞬间沉下来:“鼍神给曾老面子,曾老却不给鼍神面子?致仕了,参加完观神大典再走也不迟吧?”
曾三揖说:“实在抱歉,行程已定,难以从命了。”
沈充愤愤道:“曾三揖!每次观神大典,你不是有这事儿就是有那事儿,我看你就是故意跟鼍神社作对!”
苏无名琢磨着沈充的话,似有所得。
沈充见曾三揖不肯松口,气得甩袖:“把酒抱回去!”说完,他转身就走。
顾文彬埋怨:“曾老何必得罪沈充?”
“我是大唐官,不是鼍神社的官。”曾三揖仰头,饮尽杯中米酒。
顾文彬想起什么,看向苏无名:“苏司马,明天可是破案的最后期限了,你可是立了军令状的。”
苏无名忽然开口:“长史莫急,李刺史的下落,我已知晓,就在鼍神岛。明日观神,他自会出现。”
曾三揖端杯的手明显顿了一下。
顾文彬却疑惑:“真的?你可有把握?”
“苏无名从不戏言。”苏无名语气肯定,心里却想着费鸡师昨日的回话。他去给曾三揖送《昭明文选》时,分明闻到了鼍神酒的香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