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小头目一时间被苏无名攥得动弹不得,然后他猛地一挣,脱身后恶狠狠地瞪着眼前这名陌生官员:“你谁啊,敢管鼍神社的事!不想活了?”
“不管是谁,都不能在大唐的土地上欺压百姓。”苏无名语气沉稳,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费鸡师在一旁凑趣,故意提高声调:“这位可是新上任的宁湖司马苏无名、狄公亲传弟子,破案无数,你们也敢惹?”
那小头目悻悻地撂下一句:“再宽限三天,三天后若还缴不上,就拆了你的客栈”,便带着手下离去。
那老者见他们走了,身子一软,竟直挺挺地晕了过去。
苏无名连忙上前扶住他,对闻讯赶来的客栈伙计道:“快把老人家扶到后院内室,我去取些醒神的药。”
客栈后院的内室陈设简单,只有一张木床、一张桌案,墙角堆着几袋粮食。
那老者躺在床榻上,费鸡师用银针扎了他的人中。没过多久,那老者便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可他醒来后的第一句话让苏无名皱紧了眉头:“司马……司马切莫在我这里说鼍神社的不是!鼍神神通广大,能听见凡间的话,要是他老人家知道了,不仅我要遭殃,整个客栈的人都得受牵连!”
“老人家,”苏无名坐在床沿,语气尽量温和,“鼍神社强收社钱、香火钱,社钱每月一缴,香火钱要抽走年收入的三成,这跟抢有什么区别?,这哪里是神,分明是恶霸!”
“话可不能这么说!”那老者急得从床上坐起来,咳嗽了两声才道,“后汉的大水,您知道吧?当时宁湖是一片汪洋,百姓们抓着浮木都活不下去,最后是趴在一头巨鼍的背上,才漂到了高地!鼍神是咱们的救命恩人啊!
我那侄子在钱塘开米店,去年非要搬来宁湖,说什么‘大唐的地界不该有神权压官权’,不肯缴香火钱,结果……结果没过一个月,就被人发现浮在湖里,身上还留着被鼍咬过的伤口,谁都知道,这是鼍神发怒了!”
苏无名还想再劝,可那老者紧闭着嘴,无论他怎么问,那老者都只反复强调“别惹鼍神”,显然被吓得不轻。苏无名无奈,只好起身告辞。
可他心里却越发确定,这鼍神社绝非善类,宁湖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,也不知卢凌风和武清平什么时候过来与他会和……
苏无名回到司马府时,裴喜君正站在院子里择菜,薛环在一旁帮着挑拣。见苏无名回来,裴喜君连忙迎上去:“义兄回来了?我煮了馄饨,刚出锅,快进屋吃。”
司马府的书房里,两碗热腾腾的馄饨摆在桌上,皮薄馅大,汤汁里漂着葱花。
费鸡师捧着碗,吃得满嘴流油:“哎呀,喜君的手艺就是好!要是能配壶鼍神酒,这顿饭就完美了!”
“你还是先戒酒吧。”苏无名放下筷子,想起白天在邀月楼的遭遇,心里仍有郁结,“我总觉得那鼍神酒的事不对劲,还有林家客栈老者说的话,这里面定有隐情。我再去趟林家客栈,问问老人家见有关鼍神的细节。”
裴喜君担忧地看着他:“天色都暗了,要不明天再去?宁湖晚上不太平,万一遇到危险……”
“没事,我很快就回来。”苏无名拿起外袍,转身往外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