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回头,见孙老板拎着个红木盒子走了过来,那盒子裹着绸布,打开时,银光一闪,竟是个葡萄花鸟纹银制香囊,链坠上的花鸟纹路精细,香囊晃动时,里面的香丸滚出细碎的声响。
“这物件不错。”郭掌柜突然开口,他穿着宝色衫,袖口绣着“拾阳珍宝阁”的字样,语气却带着轻慢。“可惜啊,终究是闺阁里的玩意儿,登不上大雅之堂。”
这话瞬间点燃了孙老板的火气:“姓郭的,你少瞧不起人!就算你老板董好古来了,也得说这银香囊是珍品!”
赵老板也跟着起哄:“孙老板,咱俩联手跟他斗!你出银香囊,我加金碗、铜镜,我就不信赢不了他!”
孙老板眼睛一亮,当即把银香囊推到案中:“好!姓郭的,亮出你的东西来!”
郭掌柜慢条斯理地打开随身的漆盒,里面竟还有两个小盒,层层打开后,绸布裹着的物件露出一角。
一枚多面体印章,黑沉沉的煤晶材质,在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。
“独孤信多面印。”执事人倒吸一口凉气,双手捧着那印章转动,二十六个面的印文依次展开:“臣信启事”“柱国之印”“大司马印”….
看客们都傻眼了。
春山凑到前排,眼睛瞪得溜圆:“你这印哪儿来的?”
“放肆!”执事人厉声呵斥,“行里的规矩,宝物不问来处!”
孙老板凑近细看,手指都在抖:“这……真是独孤信的煤精多面印?传闻这印早年被元贞皇后摔过,该有一道裂痕才对。”
“传闻罢了。”郭掌柜挑眉,得意道,“若真是破损的,还能称得上世间珍宝?”
就在这时,裴喜君突然开口,声音清亮:“等一等!我看这印未必是真的。”
众人齐刷刷看过去,郭掌柜的脸色瞬间沉了:“小丫头片子,懂什么叫古物?”
“我虽不懂鉴宝,却听过一段旧事。”裴喜君上前一步目光落在那印章上,“独孤信最疼第四女元贞皇后。元贞皇后幼时顽皮,曾摔过这枚印,致使一面印文缺损。可你这枚印二十六个面完好无损,连一点磕碰的痕迹都没有,这难道不可疑吗?”
孙老板立刻附和:“对!我也听过这说法!姓郭的,你不会拿赝品来骗我们吧?”
郭掌柜却丝毫不慌:“不过是民间传说,当得真吗?你们若不信,可问问这几位裁判。”
裁判们面面相觑,竟没一个敢开口,他们虽觉得这印章可疑,却没见过真品,不敢妄下定论。
卢凌风突然走上前,手指拂过印有“司马之印”的那一面,语气带着一丝不屑:“西魏大统十二年,独孤信奉命征讨凉州,活捉凉州刺史宇文仲和后,授的是大司马之职,而非司马。
工匠做赝品时,连独孤信的官职都没弄清楚,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?”
他说完,随手将那枚印章丢回托盘,当啷一声脆响,惊得郭掌柜脸色煞白。
裁判们连忙围上去,仔细查看那枚印章上的印文,片刻后纷纷摇头:“是赝品!‘司马’二字确实错了!”
“好啊,你这个骗子!”孙老板勃然大怒,率先冲上去踹了郭掌柜一脚。看客们也跟着起哄,有的抢银铤,有的夺铜镜,场面瞬间乱成一团。春山趁机想把自己输掉的那块银铤抢回来,但刚碰到那银铤,就被卢凌风一把按住手腕:“小贼,想浑水摸鱼?”
“我春山一身正气,半身傲骨,怎会当贼?这银铤本来就是我的!”春山挣扎着,却被卢凌风攥得更紧。
眼看郭掌柜要被打出血,卢凌风突然大喝:“住手!勿出人命!”
可没人听他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