福伯:“昨晚守夜,老夫人高兴,就熬了会夜,有些受了风寒。”
“那千岁更该去看看了,”封千岁的眉峰倏地蹙起,方才还漫着年节慵懒的声线添了几分急色,“请医生瞧过了没有?怎么也没人通知我。”话音落,她踩着黑面红底的高跟鞋转身就往封老夫人的院落走,红底鞋跟敲在青石板上,节奏比先前急了数分,马面裙的金线牡丹被带得晃出细碎的光。
福伯忙快步上前拦在她身前,弓着身,语气带着几分急切的安抚:“家主……家主您放心,老夫人并没有大碍。而且现在天刚蒙蒙亮,时辰还太早,老夫人正歇得沉呢,雀儿在跟前守着,您不必担忧。”
封千岁的脚步堪堪顿住,垂在身侧的指尖蜷了蜷,目光扫过不远处通往老夫人院落的回廊,晨光落在她眼尾,那点方才未褪的红添了几分沉郁。她缓了缓气息,压下心头的焦躁,颔首道:“福伯说的对,是我着急了。那我先晚些再去,先把小辈们的红封发了。”
她是封家的家主,自当一碗水端平。嫡系的、旁系的小辈,一个都不能落;那些还驻守在部队的孩子,红封也得早早备妥,按着人头数好,封皮上的金纹要熨帖,里面的银票数额也得分毫不差。这些钱,全是从她个人账户里划出来的,无关家族公账,只算她这个家主,给晚辈们的新年祝福,也是她对封家小辈的一份期许。
待把红封一一清点妥当,吩咐下人按名单送过去,封千岁便再无耽搁,急匆匆往老夫人的院落赶。院里的下人见她来,忙躬身行礼,语气恭谨:“家主,医生刚瞧过了,老夫人就是上了年纪,昨夜守岁熬得久了些,没什么大碍,就是叮嘱少熬夜,好生歇着便好。”
封千岁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,替老夫人掖了掖被角,又细细叮嘱了雀儿几句,才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。刚踏进门,便朝泠姨吩咐:“把大舅舅送我的新年礼抱出来。”
泠姨应声去了偏房,不多时便抱着两个绒乎乎的小家伙出来——是一对蓝湾牧羊犬幼崽,毛发给洗得干干净净,蓬松的深灰色毛发泛着柔润的光泽,一双冰蓝色的眼眸像盛了碎冰,怯生生地眨着,显然是早做过驱虫,打理得妥帖极了。
丽华也跟在泠姨身后进来,步子轻盈,身后还跟着一人——傅慎行。他依旧是一身挺括的深色正装,衬得身形愈发挺拔,手里端着一个乌木镶银边的木盒子,盒面雕着暗纹,看着沉甸甸的。
泠姨把两只幼崽轻放到石桌上,小家伙们怯生生地扒着桌沿,蓝眼睛滴溜溜地瞅着封千岁。
泠姨轻声道:“家主,傅先生说有事情找您。”
丽华踩着轻快的步子跳上石凳,舔了舔前爪的毛发,
傅慎行上前一步,将木盒子稳稳搁在石桌上,与那两只软乎乎的幼崽隔着寸许距离,他垂眸看向封千岁,语气沉肃,与周遭的年节氛围格格不入:“封家主,上级有任务要交给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