宴龙司乐,韶音动天。和谐之韵流淌于三十三重天界,滋养神灵,沟通天地,便是那灼灼太阳星辉与清冷太阴月华,似乎也在乐声中少了几分极端,多了几分交融的温润。天庭气运在那无形音波的梳理下,愈发凝聚磅礴,显现出鼎盛之姿。我,天道,静观这因乐神出现而更趋圆融的秩序,规则的运转仿佛被注入了灵动的韵律,少了几分刻板,多了几分生机。
然,天地广袤,非止九天清灵与大地厚土。在那至北至远、日光难及之极,尚有无垠浩瀚,名曰“北溟”。其水色玄黑,深不知几万里,浩瀚不知其广,乃天地间至阴至寒之水汇聚之所,亦是水之法则中“静”、“寒”、“藏”的一面显化。北溟之中,冰山林立,浮礁潜藏,寻常生灵难近,唯有一些秉承玄冰寒气而生的异种龙蛇、玄龟巨鼋,方能在此酷寒死寂之境生存。
与北溟相对,在那至东至极、旭日初升之地,亦有无边汪洋,谓之“东海”。东海之水,虽同样深邃,却与北溟之死寂截然不同。它承接日光之先,蕴含生发之机,波涛汹涌,潮汐澎湃,滋养着万千水族,龙宫贝阙隐现其间,乃是水之法则中“动”、“润”、“生”的一面彰显。
北溟与东海,一静一动,一死一生,一寒一温,共同构成了这方世界完整的水元循环,亦是阴阳之道在水之层面的极致体现。
变数,便在这两极对立与统一的法则张力中,同时孕育。
北溟之底,最深最寒之处,非是淤泥,而是万古不化的“玄冰之髓”。此处连时间仿佛都已冻结,唯有最纯粹的太阴寒气与混沌水精在绝对寂静中交汇。不知积聚了多少元会,那玄冰之髓的核心,一点至寒灵性开始苏醒。它并非主动汲取,而是被动凝聚了北溟所有的“静”与“寒”之意念。终于,在一场席卷整个北溟的超级寒潮中,玄冰之髓轰然炸裂,并非毁灭,而是极致的凝聚!寒气收缩,化作一尊人面鸟身,耳悬青蛇,足踏黑龙的先天神只!
他周身散发着令灵魂冻结的寒意,目光所及,虚空凝结冰花,呼吸之间,玄霜弥漫。他便是北溟意志的化身,执掌至阴玄冰与绝对寂静之神——禺京!
几乎在同一时刻,东海极深之处,那地脉与海眼交汇、水元最为活跃澎湃的“归墟”之畔。无穷无尽的海水在此盘旋、咆哮,吞噬万物,却又在毁灭中酝酿着不可思议的生机。那澎湃的动能,那吞噬一切的漩涡意志,在漫长岁月的积累下,亦孕育出了一点灵智。归墟漩涡的核心,在一次前所未有的超级海啸中,磅礴的水元与动荡的空间之力结合,猛然坍缩!浪潮凝聚,化作一尊人面鱼身,耳悬赤蛇,乘骑双龙的先天神只!
他周身环绕着不息的海流与暗涌,眸光开阖间似有惊涛骇浪,气息与整个东海的潮汐呼吸相连。他便是东海意志的显化,执掌怒涛澎湃与归墟吞噬之神——禺号!
禺京生于北溟之极静,禺号诞于东海之极动。二者虽同属水神,秉性却截然相反,甚至可称天生对立。
禺京性喜绝对之静,他立于北溟玄冰神殿之中,神力扩散,意图将整个北溟乃至更广阔的海域都化为永恒冻土,让万物归于死寂,认为那才是水之终极形态——“玄冥”之境。他所过之处,海面瞬间冰封千里,鱼龙凝固于游动之姿,连声音与光线似乎都要被冻结。
而禺号则崇尚永恒之动,他巡弋于东海波涛之上,神力勃发,驱使万丈海啸,引动恐怖漩涡,认为水的真谛在于奔流不息,在于吞噬与再造,那澎湃的生命力与毁灭力才是其魅力所在。他厌恶一切停滞,视冰封为对水的亵渎。
一神自北向南,播撒玄冰,扩张其绝对寂静之领域;一神自东向西,掀起怒涛,冲击那冻结的边界。两股截然相反的水之神力,不可避免地在这广袤的无主海域相遇、碰撞!
“轰——咔啦啦!!”
极寒的玄冰之气与狂暴的怒涛之力悍然对撞!没有言语,唯有最本源法则的倾轧!一边是冰封万物的绝对死寂,一边是粉碎一切的狂暴动能。接触的刹那,空间剧烈扭曲,被冻结的巨浪瞬间又被新的怒涛拍成齑粉,新的波涛甫一形成,便再被无孔不入的寒气冰封!冰与水的界限在疯狂地互相吞噬、湮灭,产生出毁灭性的能量风暴,席卷海域,引发海床断裂,岛屿陆沉!无数水族生灵,无论强大与否,在这两种极端力量的碰撞余波中,非死即伤,或化作冰雕,或被漩涡撕碎。
这场源于本源对立的冲突,迅速升级,波及越来越广。禺京试图以玄冰冻结整个东海,禺号则欲以怒涛荡平北溟。他们的战斗,已非寻常神通比拼,而是两种水之大道理念的正面交锋!北溟的边缘开始融化,东海的温度急剧下降,甚至连遥远的人族沿海部落,都感受到了异常的气候剧变与恐怖的海啸威胁。
天地间的水元循环,因这双尊之战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紊乱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