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在污染我们的孩子!驱逐他!”壤父大怒,认定云逸是带来灾厄的邪魔。司彘战士们发出低沉的吼声,挥舞着挖掘用的玉耜,引动地下的泥沼,化作一道道浑浊的泥浪,卷向云逸。
云逸又惊又怒,身为高贵的朝云王子,何曾受过如此“污秽”的攻击?他身形飘忽,化作云气躲开泥浪,同时挥手间召来道道霞光,如同利刃般斩向泥浪和司彘战士。霞光与泥浪碰撞,发出嗤嗤声响,泥浪被蒸发部分,但更多的淤泥前仆后继,而那霞光也被污浊的地气所污染,变得黯淡。
一方是空灵变幻,却难以对扎根大地的对手造成致命伤害;一方是根基深厚,却难以捕捉那聚散无常的云霞之体。冲突在沼泽边缘展开,霞光与泥沼交织,纯净与污浊对抗,弄得一片狼藉。云逸无法脱身,司彘人也无法真正奈何他,但大泽的生态和作物的生长却受到了实实在在的影响。
就在冲突僵持,云逸的云灵之气因持续对抗而消耗,司彘之国部分区域地气紊乱之时,一道清灵高渺、蕴含着天之信息的意志,与一道厚重博大、承载万物生长的意志,同时降临。一位身着日月星辰法袍、手持拂尘、面容清古的“九天监生大神”虚影,与一位身着麻衣、手持耒耜、面容慈祥的“后土皇地只”化身,同时显现。
“清阳为天,浊阴为地。升降有序,方成宇宙。”九天监生大神之声,如同天籁,定住了混乱的霞光与泥沼,“朝云之清,司彘之浊,本是天地一气所化,各司其职,何故相争?”
后土皇地只目光温润,看着双方:“云气下降,凝而为雨,滋养大地;地气上升,蒸而为云,点缀苍穹。此乃自然循环。朝云王子慕大地之实,其情可原,然不知‘浊中有生’,强行以清灵净化,反伤地脉。司彘护土心切,其志可嘉,然不知‘清能生物’,一味排斥,亦失天道包容。”
九天监生大神对云逸道:“尔等朝云,高悬天际,可知云霞之雨露,正是尔等回馈大地、完成循环之途径?一味索取梦境月华,鄙夷大地浊气,是忘本也。体验,非是剥离自身特质,而是理解并尊重差异。”
后土皇地只对壤父及司彘族人道:“尔等司彘,扎根大地,可知地气升腾,正是尔等贡献于天、沟通苍穹之桥梁?一味固守浊气,排斥一切清灵,是画地为牢也。强大,非是拒绝变化,而是海纳百川。”
两位至尊意志交汇,于云海与大泽之间,显化出一道奇异的“气机循环”。“此后,朝云之国需定期降下蕴含生机的‘甘霖’,滋润司彘大泽,此雨需调和清浊,而非纯粹净化。司彘之国则需在特定时节,举行‘祀云之舞’,以其丰饶地气,助朝云稳固云海,调和过于虚浮的梦呓之气。”九天监生大神定下仪轨。
后土皇地只亦道:“尔等立‘升降之仪’。朝云可派使者,学习司彘梳理地气、化腐为奇之术,以稳固自身形态,理解‘实’之意义。司彘亦可派子弟,感受云霞变幻、梦境编织之妙,以开阔心胸,理解‘虚’之价值。清浊交感,升降有序,天地乃和。”
在两位至高存在的宏大视野与慈悲点拨下,云逸与壤父都意识到了自身的狭隘与对方的不可或缺。
最终,在九天监生大神与后土皇地只的见证下,朝云之国与司彘之国缔结了“升降之仪”。朝云开始降下调和之雨,司彘也开始举行祀云之舞。两族开始了极其谨慎,却又充满探索精神的交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