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枢太子见状大怒:“蛮夷不可教也!竟敢袭击天使,亵渎礼乐!护卫,拿下这群悖逆之徒,押回国内,施以教化!”
淑士国的护卫们虽训练有素,甲胄鲜明,但何曾见过如此蛮霸凶悍的打法?先民战士们咆哮着冲来,不讲究阵型章法,全凭一股血勇与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,石斧、骨棒挥舞间,带有摧枯拉朽之力。护卫们的青铜剑戟砍在对方布满图腾、坚逾铁石的皮肤上,竟只能留下浅痕,而先民的一击,却足以让身着重甲的护卫骨断筋折。
一时间,丛林边缘成了混乱的战场。淑士国试图以战阵合围,却被先民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敏捷的身手轻易避开、反杀。先民的狂野战吼与淑士国护卫中规中矩的呼喝形成鲜明对比。文枢太子在重重保护下,面色铁青,他引以为傲的礼乐文明,在最原始的暴力面前,似乎显得苍白无力。
眼看冲突升级,双方死伤渐增。突然,一道温和而包容、仿佛蕴含无尽智慧与生命本源的浩大意念,自虚空降临。一位身着麻衣、手持耒耜、面容慈祥睿智的老者虚影,与一位人首蛇身、散发着造化与生命气息的女神虚影,同时显现。正是天皇伏羲与地皇女娲,感此地“文质”失衡、人道偏颇而降下意志。
“礼者,天地之序也;性者,生命之本也。过饰其文,则失其真;过纵其质,则流于野。尔等各执一端,皆非中道。”伏羲之声平和,却带着洞彻世事的智慧,无形的力量分开了激斗的双方。
女娲目光流转,带着母性的怜爱看向先民,又带着一丝审视看向淑士:“吾抟土造人,赋予尔等形貌与灵性,初时何曾有如此繁缛之礼?然,群居杂处,亦需规矩方圆。淑士之礼,源于秩序之需,然忘其‘仁’之本,则礼为虚文。先民之性,得乎自然之真,然缺其‘智’之导,则性近于猛兽。”
伏羲抬手,虚空划出太极之象:“文与质,当如阴阳,相济相生。淑士当知,礼之根本在于‘敬’与‘和’,而非琐碎形式,需存天性之真,方不失人道之基。先民当明,率性非是纵欲,亦需有所节制、有所创造,方能族群永续,不为天地所淘汰。”
女娲亦道:“吾曾炼五色石补天,是知残缺需补,然亦不可矫枉过正。淑士可传‘揖让’之礼于先民,使其知尊卑和睦;先民亦可示‘狩猎’之技于淑士,使其强健体魄,知生存不易。彼此借鉴,方是正道。”
两位皇者意志交汇,给出指引:“尔等可立‘质文之契’。淑士国于边境设‘观风台’,观察学习先民之活力与真诚,简化不必要的虚礼;先民亦可选派子弟,入淑士国学习耕织、医药、筑屋等技艺,改善生存。彼此不以自身标准强求对方,而是相互尊重,取长补短。”
在伏羲、女娲这两位人文始祖的宏大视野与慈悲点拨下,文枢太子与磐首领都陷入了深思。他们意识到,自身所坚持的道路,或许并非唯一,也并非完美。
最终,在两位皇者的见证下,淑士国与先民之国达成了初步的“质文之契”。双方停止了武力冲突,开始了极其谨慎、缓慢的接触与交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