希腊联军的溃败,已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。特洛伊人在赫克托耳的率领下,如同灼热的铁流,不断冲击、挤压着希腊人最后的防线。战火已然烧到了营寨的核心区域,甚至有几处最外围的船只已被特洛伊人点燃,浓烟滚滚,直冲天际,象征着希腊人归家的希望正在被焚毁。伤兵的哀嚎、将领声嘶力竭的指挥、兵刃碰撞的噪音与火焰的噼啪声混杂在一起,谱写成一首绝望的交响。
阿伽门农、狄俄墨得斯、奥德修斯、大埃阿斯……所有仍在奋战的英雄都已身负数伤,血染征袍,却依旧难以挽回颓势。他们被迫步步后退,依托着最后的工事和密集的阵型苦苦支撑,每一刻都有人倒下。败亡,似乎只是时间问题。
而在那远离主战场喧嚣的海滩一隅,阿喀琉斯的营区却仿佛与这片血腥地狱隔绝。米尔弥冬战士们沉默地坐在营帐周围,听着远方同胞的惨呼,看着天际的黑烟,个个面色沉重,拳头紧握,目光不时投向他们的首领。而他们的首领,阿喀琉斯,依旧如同石雕般坐在岸边,背影僵硬,只有海风吹动他金色的发丝。
然而,在他身边,有一个人再也无法保持沉默。
帕特罗克洛斯,阿喀琉斯最亲密的伙伴,情同手足的挚友。他看着希腊人惨遭屠戮,看着战火逼近家园(指希腊营寨),看着阿喀琉斯那因愤怒而冰封的侧脸,内心的煎熬已达到了。他终于无法再忍受,快步冲到阿喀琉斯面前,泪水混合着愤怒与恳求,夺眶而出。
“阿喀琉斯!我的兄弟!”帕特罗克洛斯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,“你的愤怒要到何时才能平息?!看看我们的同胞!他们正在成片地倒下!最勇敢的人,狄俄墨得斯、奥德修斯、甚至阿伽门农都已负伤!船只正在被焚烧!一旦船只尽毁,我们连返回故乡的希望都将断绝!”
他跪倒在阿喀琉斯面前,抓住他的手臂,用力摇晃着:“如果你依然因那可怕的誓言,因心中的骄傲而不愿亲自出战,不愿帮助那个可鄙的阿伽门农……那么,至少允许我!允许我,帕特罗克洛斯,穿上你那套着名的铠甲,率领我们忠诚的米尔弥冬战士出战!”
帕特罗克洛斯眼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,那是对同胞的怜悯,对胜利的渴望,也有一丝……渴望像挚友一样建立功勋、证明自己的冲动。
“让我冒充你的模样,出现在战场上!”他急切地继续说道,“特洛伊人畏惧你的威名,看到你的铠甲,必定心惊胆战,攻势就会受挫!这样至少能为联军争取喘息之机,保住我们的船只!求你了,阿喀琉斯!这或许是拯救联军的唯一办法!”
阿喀琉斯终于动容了。他缓缓转过头,看向泪流满面、神情激动决绝的帕特罗克洛斯。挚友的恳求,远方同胞的惨状,以及内心深处那并未完全泯灭的对希腊联军的归属感,在他冰冷的心湖中投下了巨石。
他依旧恨阿伽门农,恨他的傲慢与抢夺。他的誓言不容更改,他绝不会为了阿伽门农而亲自挥剑。
但是……为了帕特罗克洛斯,为了这些忠诚追随他的米尔弥冬战士,为了那些正在死去的、无辜的希腊士兵,更为了……保住返回故乡的船只……
一个折中的、充满风险的念头,在他心中形成。
他沉默着,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帕特罗克洛斯,仿佛要将他此刻的样貌深深印入脑海。良久,他深吸一口气,声音低沉而沙哑地开口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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