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妹子,真是多亏了你们了。”
昏黄的灯光像是浓稠的蜂蜜,温柔的打在医院的走廊上。张霞伸手抹了一把眼泪,转头对坐在旁边的许漾道谢。
许漾伸手拍了拍张霞的手,无声的安慰着她。
夜深人静,医院的走廊上没有多少人,张霞这些日子心里憋屈着,难得看到一个认识的人,对着许漾打开了话匣子,“我这个妹妹,苦啊......”
“本来以为黄友仁死了我妹妹也就苦尽甘来了,没想到她婆婆那家子把人往死里逼。”张霞擤了擤鼻涕,“说白了,还是争家产,不想我妹妹继续留在这里挡了他们的道。”
“他们这么急着赶人,看来是村里那边行不通啊。”许漾猜测,黄家人肯定是找村里将张彩家的房和地改到自己名下,结果没成功,那么就想出一个法子,把人赶走,然后房自己住着,地自己种,时间久了,跟自己的也没什么两样了。张彩她们再回来要村里也不一定会承认。
张霞点头,“是,黄家人跑去村委会闹了好几回了,想撺掇着把房子和地改到他们名下,他们那个村干部是个好的,硬是没让这缺德事办成。”
许漾也就点了点头,话题到此为止。她和张家姐妹萍水相逢的,帮着她们赶走黄家人,送来医院已经是仁至义尽了。至于她们家那摊子剪不断理还乱的麻烦事,她并不打算再深入牵扯了,毕竟这世上各有各的缘法。
许漾她们在医院略待了待就回去了,明天还有事情等着她做呢。
张东健中午回去后,立马叫来了自己队伍里的大师傅,“阿强,阿强!”他扯着嗓子喊着,跑起来肚子上的肉一颤一颤的,“你把这桶涂料刷墙上试试。”
阿强闻声跑了过来,“健哥,啥事儿?”他看着张东健手里一小罐涂料桶,不由得奇道:“健哥,你这是哪儿来的涂料,这么一小罐?”
“哎呀,你就别问了。”他把那罐样品塞到阿强的手里,“快,找块干净的墙刷上。”
阿强低头看了看手里小巧却沉甸甸的金属罐,和本地的那些装涂料涂料罐子很不一样,怎么说了,这个罐子更好。他打开罐盖,里面是饱满的、如同奶油般细腻的漆浆,色泽醇厚,几乎闻不到任何刺鼻的味道,只有一股淡淡的化学制品本身的气息。
“健哥,这涂料好啊。”阿强也算是大师傅了,一打眼就知道这涂料和他们之前用的不一样,品质看起来好太多了。
张东健也凑过头来看,他也是个精通的,自然是看出了这罐涂料不一般,“别说话了,快,快涂墙上试试。”张东健催促着,眼睛死死盯着阿强的动作。
“奥,奥。”阿强将涂料倒出来一些,加水稀释,取来一把新刷子,蘸满涂料,他手腕运转,快速的在墙面上刷了起来,一时间,这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和刷子游走在墙面上发出窸窣的声音。
“好了,等干了再刷第二层。”阿强后退几步,看着墙面,“刷痕细腻均匀,看不太出来,原来那涂料都拖尾。”
张东健点了点头,虽然墙上也有刷痕,但整体看过去白茫茫一片,相当均匀。“在等等刷第二层。”
特区热的很,墙面干的很快,四个小时后已经干透了。强子又重新调制了涂料,这次调的稠了一些,涂刷的更厚。这次晾干的时间更久了一些,好在只是试验,涂刷的面积不大,干的也快。中间强子又刷了一次。
张东健想了一个晚上,第二天一大早,他就忍不住跑过来看了。他仔细看着那块墙,墙面是细腻均匀的瓷白色,底下的腻子被完全的覆盖,没有丝毫泛底。手电一照,颜色深浅如一,光泽均匀。他伸手在墙面上一抹, 手感非常平滑、细腻,几乎感觉不到颗粒感,手拿下来也只有浅浅一层几乎看不见的白粉。
要说质量,自然是比不上进口的乳胶漆,但现在的效果已经是在预算范围内让他最满意的了。
强子也特意过来看,这块试验的墙面跟旁边还没铲干净的墙面对比,那真是天差地别啊。
“这国营厂里出来的料跟小厂里出来的就是不一样啊,健哥你瞧瞧,这质感打眼一瞧就知道这边的好。”
张东健默了半晌,夹上公文包一声不吭的出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