营地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。
柳长风的话让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了希望,但这希望又像是一层薄冰。
小白血液的金光在玉碗中渐渐隐去,只余下那缕奇特的清冽香气,萦绕不散。
谢寒阙的目光从玉碗移到小白身上,那白虎依旧懒洋洋地趴着,仿佛刚才献出血液的不是它,只是灿金的兽瞳半睁着,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淡然。
“损耗……”谢寒阙低声重复,手指在轮椅扶手上轻轻敲了敲,“柳先生,依你看,每次取血,以多少为限,间隔多久为宜?对小白的影响,究竟会到什么程度?”
柳长风小心翼翼地收起那几个玉碗,闻言沉吟道:“王爷,灵兽气血旺盛远胜寻常猛兽,但亦有其根本,小白体格健硕,灵气充盈,每次取用如今日这小半碗,约莫是其气血的百分之一二,若间隔七日以上,辅以充足上佳血食滋补,应当无碍,甚至能自行恢复回来。”
他顿了顿,看了一眼小白,“但这只是理论,灵兽心思难测,取血本身或许无妨,但频繁取血,是否会引其烦躁抗拒,甚至伤了它与郡主的情分,亦未可知,再者,它若在取血后体虚期间,被人钻了空子……”他没说完,但意思很清楚。
暗处的敌人连栽赃陷害都做得出来,若知道小白对治疗雍王至关重要,难保不会对它下手。
桑晚凝闻言,握住朝朝的手紧了紧。
朝朝立刻抱住小白的脖子,小脸贴上去,“小白才不会烦我!我们是最好的朋友!父王,母妃,我们保护好小白,不让坏人靠近它,好不好?”
小白用鼻子蹭了蹭朝朝的脸颊,喉咙里发出安抚的呼噜声。
谢寒阙眼中神色柔和了一瞬,随即恢复冷静:“青原,加派人手,日夜轮值,重点守护郡主和小白,尤其注意这几日的饮食,绝不可经外人之手。”
“是。”青原抱拳,转身就去安排。
“柳先生。”谢寒阙继续道,“需要什么药材,直接在王府取,何况本王的腿疾已非一日,不急于一时。”
柳长风正色行礼,“王爷放心,此等机缘千古难逢,我必竭尽所能,制定万全之策。”
接下来的几日,营地表面看似恢复了平静。
秋猎仍在继续,但经了命案一事,气氛总有些压抑。
皇帝似乎也兴致缺缺,只常规行猎了几次,大部分时间留在御帐。
秦王谢霖那边异常安静,连他麾下那些平日张扬的世家子弟都收敛了许多。
雍王府的营帐区域却成了众人目光隐晦交汇之处。
那日周显灰头土脸退走,柳长风的验尸说辞和小白的反应,早已悄悄传开。
有心人都知道,雍王身边多了个医术诡异又胆大包天的大夫,还有一只似乎真通人性的白虎。
午后,阳光正好。
柳长风正式开始。
为了避人耳目,选在了谢寒阙宽敞的寝帐之内。
帐中提前用艾草熏过,透着干净的药香。
谢寒阙褪去外袍,只着中衣,坐在铺了厚软垫子的椅子上,受伤的双腿自然平放。
他的腿因多年不良于行,肌肉有些萎缩,但骨骼轮廓依旧修长。
朝朝紧张地蹲在小白身边,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它颈部的厚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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