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每年 夏、冬 两季, 太子需离京, 赴 河南 、 河北 等地 巡视民情 , 体验民间疾苦 ! 不得扰民,不得接受地方官馈赠!”
这一连串的安排,可谓用心良苦!既保留了太子的名分,以安人心,避免立即动荡;又彻底架空了太子原有的东宫属官体系(尤其是其母族势力),代之以皇帝绝对信任的、且能互相制衡的三位重臣联合辅佐;更通过 “政事堂见习”和 “巡视地方” ,将太子完全置于皇帝的监督和实战历练之下!这是给太子机会,也是最后的考验!
“臣等遵旨!定当竭尽全力,辅佐太子殿下!” 韩迁、老灰头、谢安三人出列,肃然领命。他们深知肩上担子之重。
安排完太子,陈烬的目光终于转向了站在角落、由内侍牵着的、小脸被冻得通红的皇孙陈显。
“皇孙显,”陈烬的声音放缓了一些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,“年幼聪慧,朕心甚慰。即日起,进封 为 陈王 ! 开府 , 设 王府官属 。 依旧 随朕居于宫中,由朕 亲自教导 !”
封王!开府!依旧由皇帝亲自教导!
这无疑是一个强烈至极的信号!一个六岁幼童封王并开府,在本朝绝无仅有!这分明是在为未来埋下又一个巨大的变数!皇帝这是在明确告诉所有人:太子的地位并非铁板一块,若不堪造就,随时可能被替代!而陈王显,就是那个 备选 !
这一刻,所有人都明白了皇帝的帝王心术!他要在保持稳定的前提下,引入竞争与制衡!他要亲手打造一个合格的继承人,无论是现在的太子,还是未来的陈王!
“至于众卿,”陈烬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,变得锐利如刀,“朕今日之言,便是 国策 ! 储君之事,朕已有决断! 日后,若有谁敢再妄议储位,结党营私,窥探禁中……”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刺骨,“无论他是 皇亲国戚 ,还是 元勋重臣 , 朕必 诛其九族 , 绝不姑息 !”
“臣等谨遵圣谕!万岁!万岁!万万岁!” 山呼海啸般的朝贺声响起,带着敬畏,也带着一丝恐惧。皇帝用他无可置疑的权威,为这场牵动无数人心的立储风波,画上了一个暂时的,却充满变数的句号。
退朝后,陈烬回到宣室殿,屏退左右。他走到窗前,望着窗外积雪覆盖的庭院,久久不语。他从怀中取出那枚二皇子陈晟的玉佩,紧紧攥在手心,冰冷的触感传来。
“晟儿,你若在……该多好……”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,消散在寒冷的空气中。
他知道,今天的决定,只是将更大的风暴推迟了。太子的考验,陈王的成长,朝臣的站队,未来的权力交接,依然充满荆棘。但他别无选择,这就是帝王之路的宿命。
“陛下,陈王殿下在殿外求见,说是有《论语》上的疑问请教。”内侍轻声禀报。
陈烬收起玉佩,脸上恢复了一贯的沉静:“让他进来。”
小小的陈显,迈着稳健的步子走进殿内,恭恭敬敬地行礼:“孙儿拜见皇祖父。”
看着孙子那双酷似其父的、清澈而坚定的眼眸,陈烬的心中,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。是希望?是愧疚?还是更深沉的谋划?
帝国的未来,就在这看似平静的冬日,被它的主人,引向了一条既定的,却也注定不会平坦的道路。而所有的暗流与挣扎,都将在未来的岁月里,慢慢显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