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渔还未看清来人,怀中突然撞进个颤抖的身躯。
端着早膳的小丫鬟仰起脸,瞳孔猛地缩成针尖,瓷盘脱手坠落的脆响里,滚烫的稀粥在青砖上炸开白烟。
“嘶——”滚烫的粥水顺着手腕浇下,林渔死死咬住舌尖,血腥味在齿间漫开。
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她强撑着没后退半步,却见小丫鬟像筛糠般抖个不停,
慌乱捡拾碎片时,一枚木簪从发髻滚落。
并蒂莲的刻纹在晨光下泛着油亮光泽,竟与老嬷嬷临终前塞给自己的银簪如出一辙。
丫鬟声音带着哭腔,指甲缝里凝结的暗红污渍随着动作剥落,在地面留下细碎的痕迹。
林渔蹲下身想帮她遮掩,余光瞥见那些污渍在青砖缝隙里蜿蜒成诡异的图腾。
尖锐的呵斥突然炸响。林渔还未抬头,小丫鬟已重重跪坐在地,额头几乎贴到溅满粥渍的地面。
猩红裙摆扫过林渔脚踝的瞬间,她闻到一股混合着血锈味的脂粉气。
鎏金护甲如铁钳般扣住肩头,钻心的疼痛让她几乎站立不稳,踉跄着被甩到雕花屏风旁。
老鸨丹蔻染红的指尖掐住她下颌,艳丽妆容下的眼神比淬毒的银针还冷。
绣着金线牡丹的袖口狠狠抽在小丫鬟背上,绸缎摩擦声混着压抑的呜咽。
那丫鬟浑身抖如筛糠,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,殷红血迹顺着砖缝蜿蜒成诡异的纹路。
光洁的额头重重磕在青咚、咚的声响惊得梁上老鼠四散奔逃。
血珠顺着砖缝蜿蜒成诡异的图腾,在晨光里泛着暗红的油光。
林渔想伸手阻拦,却被老嬷嬷枯瘦的手臂箍住腰肢。
她像件破布娃娃似的被抱进屋内,耳畔还回荡着小丫鬟带着哭腔的磕头声。
门扉闭合的刹那,她望着门缝外那道蜷缩的身影,愧疚像藤蔓般缠住心脏——
若不是自己,这丫头何至于遭此毒打?
那声音越来越远,最终被厚重的木门隔绝在外。
老鸨倚着门框打量她,语气凤目里尽是嫌恶,猩红指甲划过她锁骨,
话音未落,铜香炉里的香灰突然无风自动,在空气中凝成扭曲的符号。
林渔垂眸掩住眼底的冷意,任由老嬷嬷涂抹药膏的手碰到烫伤处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被烫伤的皮肤。
指尖传来的刺痛反而让她清醒——原主这张脸确实是把双刃剑,
既能成为困在这吃人牢笼的枷锁,也能化作破局的利刃。
嬷嬷干瘪的嘴唇机械地开合,含混不清的话语像受潮的木鱼声,在屋内嗡嗡回荡。
林渔盯着对方脖颈暴起的青筋,看那些青紫色纹路随着说话节奏突突跳动,却一个字也没往心里去。
鎏金护甲磕在瓷碗边缘的脆响,混着墙缝里时断时续的抓挠声,倒比这听不懂的训斥更让人毛骨悚然。
“嘶——”冰凉的药膏触到烫伤处的瞬间,林渔浑身绷紧。
药膏抹开时泛起细密的金箔光泽,腥甜药香里裹着铁锈味,像是掺了某种动物的血液。
嬷嬷枯枝般的手指反复揉搓伤口,指甲缝里残留的暗红碎屑随着动作簌簌掉落。